陆理问道:“夏卿,你觉得此事朕处理得如何?”
夏疏回禀道:“陛下英明,可皇后娘娘身受重伤,若是知晓此事.......”
陆理理直气壮地问道:“嗯?皇后知晓了如何?朕初登大宝,应身怀包容之心,广施恩泽。若是为了皇后,此刻重重惩罚伤了众卿的心,重新宫闱之乱,朕该当如何?”
区区数日,宫城内外皆传,帝王与帝后感情淡薄,且帝王昏聩无能之名较从前更盛了。
沈芜在榻上气鼓鼓地吩咐道:“你们都给本宫退下,紧闭殿门,没有本宫的口谕,任何人不许擅入!”
宫女们瑟瑟发抖地退下,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平日里温和待人的皇后发怒,心中惶恐不安。
沈芜躺在榻上,气得伤口发疼,皱着脸呸了一声:“我们差点当街丧命,他竟轻易地放过了救援不力本应担责的人,且贼人全死了,那我们去哪里讨公道?白挨了一身伤?”
黄酒人参鸡汤香味诱人,一路飘到安庆殿,陆理瞧着殿门外老实候着的宫女,略感意外道:“皇后伤重,你们不在殿内侍奉皇后,怎么全都在这里?”
宫女应道:“回陛下,皇后娘娘似乎心情不悦,命奴婢们不得入内,也不允许任何人擅入。”
陆理望着殿门,问道:“也包括朕?”
宫女一时语塞,眼前之人是当今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自是任何地方也去得。
陆理命人打开殿门,接过膳食,说道:“朕不为难你们,所有人在外候着,不许擅入。”
沈芜听到开门的声响,心绪正烦躁着,嘶吼道:“不是叫你们不要进来吗?出去!”
陆理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意,她终于有些情绪了。
“皇后。”
沈芜的火气被活生生压了下去,她欲起身行礼。
“皇后伤势未愈,无须多礼。”
沈芜别过脸去翻了一个白眼。
陆理放下东西,问道:“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宫人惹皇后生气了?”
沈芜腹诽骂道:“混蛋,明知故问!”
沈芜阴阳怪气道:“臣妾为六宫之主,无人敢惹臣妾生气,只是伤口未愈,心中难免烦闷。”
陆理盛着鸡汤,听出了她话里行间的隐晦,六宫之中无人敢惹她生气,只有他这位天子了。
他端着鸡汤至榻前的小案上,扶她起身,说道:“朕命人小火慢炖了鸡汤,对伤口恢复极好。”
沈芜率先端起鸡汤,说道:“臣妾自行喝就好了。”
陆理错愕片刻,收回尴尬的手。
二人之间只剩瓷勺碰撞碗沿的清脆声音,气氛陷入了冰点。
陆理没话找话,说道:“待皇后伤势痊愈,朕传一道旨意召沈夫人入后宫与皇后见一面,缓解皇后思亲之苦。”
沈芜淡淡地应道:“嗯。”
气氛再次陷入了低迷。
“咳咳。”陆理假意地清了清嗓子,问道:“皇后对当街行刺案的处置可有何看法?”
沈芜放下瓷碗,陆理给她递上帕子,她慢条斯理地擦拭樱唇,而后说道:“臣妾没有,臣妾乃后宫之人,时刻铭记祖制,不得干政。”
陆理腹诽道:“她还挺记仇,把朕的话原封不动还回来了。”
“诶,此事关乎皇后,便算不得干政,皇后不妨直言。”
沈芜心中骂道:“我还未说只言片语,宫中就传出皇后干政的流言,真说了,某人还不知道如何编排我。”
“陛下乃一国之君,决策英明,臣妾无话可说。”
陆理望着她平静的神情,腹诽道:“沈芜,你当真是一位忍者!朕倒是想看看你能忍到几时?”
他起身说道:“既然皇后无异议,此事到此了了,还有一月有余,便是皇家宗庙祭祀大典,届时亲王,宗亲共祭天地祖宗,皇后早日养好伤势。”
殿内恢复了宁静,沈芜气得将瓷碗摔落在地,骂道:“专程来气人的烦人精!”
阴暗潮湿的地牢,老鼠在角落里发出磨齿的吱吱声,蚁虫啃食着破烂不堪的草席,腐朽的气息之中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刑房的大门上了锁,银雁卫站在门口把守,多日来,任由里面的人如何呜呜叫唤,发出痛苦的呻吟也不为所动。
林暄换了一身玄色劲装,束起了袖子,从容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刑架上的人,全身遍布着鞭刑留下的痕迹,破烂的白色里衣染上了鲜血,低垂着头,狼狈不堪。
林暄靠着椅背,以上位者的口吻说道:“来人,给他喝点水。”
银雁卫从水缸里盛了一勺水,往里加入了剁碎的番椒,泼向刑架上之人。
“咳咳!”刑架上之人猛然清醒过来,不屑地望向林暄,讽刺道:“大人好手段,竟在水中加了番椒,小人不得不服。”
林暄阴笑道:“过奖了,只是经年混迹军中,总要有些手段傍身,磨磨新兵的锐气。番椒的辣劲渗入伤口,又痛又痒,令人浑身刺挠,这种滋味令人欲罢不能。”
刑架上的人露出痛苦的神情,咬紧牙关硬气道:“大人用尽手段严刑逼供也是在做无用之功,小人不过一介民间百姓,不堪乡绅豪士的逼迫失去了赖以为生的田地,求官无门,心生怨恨,伺机报复权贵,却不料那是当今皇后。”
林暄将几张供词靠近些烛火,上面的说辞与他口中的一致,纸张放于烛火的上方,燃起了一团火焰,映照他狠厉冷冽的神情。
“啊!”那人痛苦地挣扎着,叫唤着。
林暄捏着他的下巴,说道:“还真是忠心耿耿的一条狗。”
“啊!”密不透风的地牢里回荡着一声惨烈的叫声,林暄手指戴着钉戒,划进结了血痂的伤口,随意地旋转,鲜血不断地喷涌出来。
脚趾用力地抵住地砖,面色通红地挣扎,脖颈的青筋暴起,挣扎着威胁道:“大人有本事就杀了小人,何须.......费尽周折。”
“不不不。”林暄晃动着手指,在他耳畔低笑道:“我不会杀你,你求解脱,我就一遍一遍地折磨你,我有的是时间,直到你说出真话为止。”
受刑之人欲咬他却扑了空,林暄抽出了钉戒。
“啊!”惨烈的声音响彻地牢,林暄举着钉戒在他面前晃动,上面有倒刺,挂着他的血肉。
林暄将钉戒扔在桌上,洗净了手,回首阴暗地吩咐道:“找个嘴牢的大夫给他瞧瞧,不能让他死了。”
沈芜养伤烦闷,抽出了枕头下的东西,那是她怀疑谋害先帝的一些猜测,目标锁定在侍奉过陛下的宫人及女人。
“不对!”沈芜再次检查,发现了端倪,有人动过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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