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哈拉岛的海岸线在黄昏中蜿蜒,咸湿的海风裹挟着不寻常的紧张气息。库赞高大的身影走在通往港口的小路上,墨镜后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这座即将被历史巨轮碾碎的学究之岛。他的步伐沉稳,内心却并不平静。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毫无预兆地撞入他的视线。

她站在路边,正把一个甜筒的最后一点脆皮塞进嘴里,嘴角还沾着一点白色的奶油。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飞扬的红发,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娅娅?”库赞的脚步顿住了,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惊讶、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还有更深的疑虑,“你怎么……在这里?”

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座即将被审判的岛屿上。

伯瑞娅舔了舔手指,转过头,蔚蓝的眼睛映着夕阳,清澈见底,仿佛只是在一个寻常小镇偶遇故人:“哦,库赞,好久不见啊!”她的笑容依旧灿烂,毫无阴霾。

库赞的眉头却锁得更紧。她来奥哈拉做什么?一个悬赏超过二十亿的大海贼,一个与洛克斯时代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危险人物,出现在世界政府决心抹除的禁忌之地……这绝非巧合。“如果不是我正在执行任务,”库赞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压抑的无奈,“我一定会邀请你继续我们的约会,小姐。”他的目光移向伯瑞娅身边那个紧紧牵着她手、神色有些怯生生的小女孩,“这位是?”

“哦,她呀,”伯瑞娅极其自然地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语气随意,“我女儿。我回故乡来看看她。”

罗宾:“!!!”小小的身体瞬间僵硬,她猛地抬头看向伯瑞娅,黑蓝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但仅仅一瞬——比起眼前这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高大陌生男人,她更愿意相信这个带给她温暖和“自由”感觉的伯瑞娅。她没有反驳,只是将伯瑞娅的手攥得更紧,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娅娅,”库赞的表情彻底僵住,墨镜都掩盖不住他嘴角的抽搐,“别开这种玩笑。这小姑娘至少有七八岁了。”时间对不上,逻辑更是荒谬。

“哦,”伯瑞娅眨眨眼,一脸无辜,“在我十五岁那年……”她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库赞越来越黑的脸,突然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骗你的啦!”

库赞:“……”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额角似乎有青筋跳动,最终化作一声带着疲惫的叹息。他不再纠结于这拙劣的玩笑,语气变得严肃而急迫:“不管怎么说,娅娅,带着这孩子,立刻离开这里!这座岛……马上就要消失了。”他加重了“消失”二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伯瑞娅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她静静地看了库赞几秒,那清澈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墨镜,直视他的内心。她俯下身,凑近罗宾的耳边,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罗宾酱,你先回大树那里吧。你妈妈……在等你哦。”

“我妈妈?!”罗宾猛地瞪大眼睛,小小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你是说……?!”那个在记忆中早已模糊的名字,此刻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她的心。

“是哦,”伯瑞娅肯定地点点头,轻轻推了一下她的后背,“快去吧!”

罗宾最后看了一眼伯瑞娅,又飞快地瞥了一眼旁边沉默如山的高大男人。小小的脸庞上闪过一丝决然,她不再犹豫,用尽全力,朝着全知之树的方向飞奔而去,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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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上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一遍遍回荡在奥哈拉的上空,带着令人心悸的催命意味。

“所有居民立刻撤离!重复!所有居民立刻撤离!前往港口避难船!”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平静的街道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淹没。妇女抱着啼哭的婴儿,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男人拖拽着简陋的行李,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极致的恐惧。哭喊声、呼唤声、推搡声、东西掉落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绝望的悲歌。他们像被驱赶的羊群,盲目地涌向唯一的生路——港口停泊的那艘逃难船。空气中弥漫着尘埃、汗水和末日降临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铁锈味。

“快逃啊!”

“妈妈!等等我!”

“孩子!我的孩子在哪?!”

“别挤了!船要开了!”

海风冰冷,带着硝烟未起前的死寂。伯瑞娅和库赞并肩站在空旷的海滩,看着远方海平线上密密麻麻浮现的军舰黑影,炮口森然。探照灯的光柱像冰冷的触手,在渐暗的天色中扫过岛屿。

“啊,海军动作真快。”伯瑞娅枕着双臂,语气平静,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湛蓝的眼睛,映着远方的灯火,深不见底。

“离开这里,娅娅。”库赞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却也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他不想她卷进来,不想在这里看到她。

“因为屠魔令?”伯瑞娅没看他,目光依旧落在那些钢铁巨兽上,直接点破了那层即将被血染红的窗户纸。

“……你知道。”库赞的心猛地一沉。他转过头,墨镜后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试图在她平静的外表下找到一丝破绽。“那么,你的目的……”他不愿把恶意加诸在她身上,那个在烟火下笑得毫无阴霾的女人。但“海王”的身份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她是海贼,是行走在秩序之外的存在。

“世界政府的理由,是奥哈拉研究了历史正文,对吧?”伯瑞娅终于侧过头,蓝色的眼眸在暮色中像冻结的海面,直直地看向他墨镜后可能存在的眼睛。

“……是。”库赞的声音干涩。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可辩驳的“罪行”。

“想知道真实的历史,就该死吗?库赞中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石,重重砸在库赞心上那片名为“正义”的冰原。

海风似乎停滞了一瞬。库赞强迫自己站稳脚跟,属于海军中将的、被规则浇筑的信念在支撑他:“无论如何,他们触犯了法律!这是铁则!更何况,”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种冰冷的、试图说服自己(或许还有她)的理性,“就算他们本身没有恶意,那些知识……关于古代兵器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被野心家利用,会带来多大的灾难?为了更多人的和平,为了世界的稳定,抹除这个源头……是必要的!”他强调着“必要”,像在加固自己动摇的堤坝。

“你的正义是什么?”伯瑞娅突然问,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燃烧的正义!”库赞几乎是本能地、带着惯性的力量回答出来,铿锵有力。但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涌上心头。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用“库赞中将”这个冰冷而遥远的称呼,将他牢牢钉在那个位置上。烟火下那点模糊的暖意,在此刻冰冷的海风与残酷的职责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们之间,似乎什么都不是。

就在这时,港口方向传来引擎的轰鸣和人声的嘈杂。那艘承载着无数惊恐目光的逃难船,在海军舰艇无形的“护送”下,正缓缓驶离港口,像一片渺小的叶子,试图飘向未知的、或许存在的生路。船上,无数双眼睛充满希冀又饱含恐惧地望着岸上,望着那些代表“秩序”与“保护”的军舰。

“而且,”库赞的目光扫过那些逃难船,语气下意识地缓和了些,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寻找一丝“人性”的证明,“受到制裁的,只是那些违法的学者!普通人是无罪的,他们应该……”

“轰隆——!!!!!”

库赞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撕裂天地的爆炸巨响彻底吞没!

一道赤红如地狱岩浆的粗壮光柱,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戾气息,从一艘悬挂着“狗头”标志却喷吐着死亡火焰的军舰上咆哮而出!它精准得令人胆寒,瞬间跨越了海面,狠狠撞在那艘刚刚驶出港口、满载着数百个鲜活生命的逃难船中央!

时间仿佛凝固。

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吞噬了脆弱的木船。刺眼的白光将昏暗的海面照得亮如白昼,也清晰地映亮了库赞瞬间凝固的、写满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脸庞!灼热的气浪裹挟着木屑、金属碎片和令人作呕的焦糊气味,狠狠拍打在海滩上,吹得库赞的正义大氅疯狂翻卷,也吹乱了伯瑞娅额前的红发。

惨叫声、哭嚎声、绝望的呼救声被更猛烈的爆炸声和船体解体的呻吟彻底掩盖。那艘承载着生之希望的船,在他眼前,如同被巨人捏碎的玩具,断成两截,带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和船上数百个无辜的生命,迅速地、不可逆转地沉入冰冷漆黑的海底。只留下海面上翻滚的浓烟、漂浮的残骸、以及迅速扩散开来的、刺目的、粘稠的猩红……

“怎么回事?!那不是运送平民的逃难船吗?!”远处一艘军舰上,传来年轻士兵惊恐到破音的尖叫。

“是……是萨卡斯基中将的座舰开炮了!”另一个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茫然。

萨卡斯基冷漠如万载寒冰的声音,透过扩音电话虫,清晰地、毫无波澜地传遍了这片死寂的海域,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库赞的心上:“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若有学者混入其中,今日的‘正义’行动将功亏一篑!为了绝对的正义,些许牺牲……在所难免!”

“混——蛋——!!!”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被撕裂出来的怒吼,从库赞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死死地盯着那片迅速被血色和火焰吞噬的海域,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一种巨大的、荒谬的背叛感而剧烈颤抖。他信奉的“燃烧的正义”,那焚烧罪恶的火焰,此刻竟如此轻易地、如此冷酷地吞噬了最不该被伤害的生命!这火焰,烧毁的到底是什么?是罪恶?还是……正义本身?

炮火的光影在他冰冷的墨镜镜片上疯狂地跳跃、明灭不定,如同他内心那曾经坚不可摧的信念堡垒,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炮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布满狰狞的裂痕。

“这就是你的‘正义’?”伯瑞娅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得像暴风眼中心,却比刚才更清晰地传入库赞混乱的脑海。她不再看那片炼狱般的海面,而是转过身,正对着他。火光在她身后跳跃,映得她湛蓝的眼睛异常明亮,像寒夜里的星辰,清澈、坚定,没有一丝动摇。

她的眼神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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