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外层秘境也已摇摇欲坠,天地陷落之间,长剑破空而来,铿然钉进地面,斜挡住似星河的大半身体。
剑锋尖锐,灵光冷厉。
剑影矗立身前,仿佛天柱承山海之崩,前所未有地让人觉得靠谱……和安心。
燕岂名向后扫视小崽子惨白的脸,极为不悦:“我就一会不在,你把自己搞成这样?”
似星河咳嗽,用拇指反撇去嘴角血色,虚弱地笑了一下:
“他比我惨。”
许是知道理亏,向来嘴上不饶人的小崽子扶剑站起,没问他从何而来,只低低道:“左边。”
燕岂名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轻甩剑柄,没有用力,咕哝一句:
“一会再和你算账。”
空间崩裂出巨大的口子,魔尊九嶷背后无形无质的幽海涌出,法阵化作一道道锁链将他扣紧,往回拖去。
九嶷拼命释出蚀月狼形,被越来越强的诅咒之力死死压制。
燕岂名微抬剑尖:“你怎么样?”
少年跪立于剑上,摇摇头:“我崩解了血脉,影响不大。”
一人一剑,银芒如梭,燕岂名载着他直直扎向幽冥封印的方向。
“左边,是这里?”
剑悬停在九嶷身侧,燕岂名对着一道法阵核心模样的灵纹问。
灵纹像半截团扣,流动着蓝盈莹的禁锢之力。
像是感应到了似星河的接近,那蓝光越发强盛,和他身上的诅咒之血遥相应和。
似星河闷声应下:“飞近点。”
指引流淌在血脉之中,加上剑契传来对阵法的明悟,似星河像是天生就知道如何做。
他咬破指尖,灵血御空,勾勒出另外半截团纹。
灵纹合二为一,一寸一寸飘向九嶷的胸口。
狼啸般的嘶吼划破天空,九嶷血眸里扭曲着怨愤和不甘,恨恨朝似星河的方向看来:“你——”
“你什么你!”
燕岂名和小崽子共享灵力,毫不客气,刷地一道剑刃甩出,直劈在九嶷胸口,撞得他声音一闷,往幽冥封印里坠去。
似星河薄唇紧抿,手指引导灵纹紧随其后。
他左手手腕仍在失血,苍白的嘴唇抖动,体内的诅咒之血越来越强,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挟着封印灵纹压下。
狼形虚影被锁链扯住,晃动着向后没入缝隙,血色在蓝色的禁锢之力之下越发势弱,渐渐难以挣开。
九嶷重新堕入幽冥。
“啧,”燕岂名看了一会,确认封印彻底弥合,嫌弃开评,“海里躺着不是挺凉快的,爬上来凑什么热闹。”
他轻轻翘翘剑柄,勾了下少年,却没听见小崽子的回复。
燕岂名:“???”
意识到不对,他瞬间凝眉回转。
剑上的少年晃了晃。
燕岂名剑刃一卷,却失之交臂,似星河失血不支,直直从剑上坠了下去。
“小孩!”
……
失去了蚀月血脉的支撑,秘境在加速坍塌。
不断飘落的碎片中,似星河直直下坠。
“滚!”
燕岂名烦躁地劈开一道碎片,朝少年的方向追去。
空间猛烈地激荡,不时有灵气爆鸣。
爆开的灵力划下一道道细痕,刻蚀得剑身光亮不再,逐渐驳痕斑斑。
终于,破破烂烂的剑拨开一道碎片,够到了少年的衣角。
似星河双眼紧闭,面色煞白,像一只枯零的落叶。
“小崽子,记着还有账没算!”
燕岂名奋力一弹剑身,扑过去将腰身卷住,第一次不是从小孩那里偷灵力,而是不管不顾地反输过去。
血咒因血脉的失落已经自然解开,连着的半截剑契传来的气息微弱。
地面近在咫尺,燕岂名拼尽灵力一击。
缓冲过后,他裹着小孩双双跌落在荒草中。
“咳、这时候就觉得,剑身还是不太方便。”
燕岂名呛咳着笑道,劫后余生般放松下来,灵力探去似星河腕间。
却在这时,他蓦地后背一寒。
偷袭!
电光石火之间,战斗本能驱使他将少年扑倒在地,拱起剑身背向攻击方向。
九嶷竟还是留了一手,趁着秘境崩碎,突破封印,打出了满是怒火的最后一击!
灵气已经不太充足,燕岂名牢牢将似星河护在身前。
他自我安慰。剑若碎了,说不定人形还回来了呢。
身后掌风眨眼便至。
——突然天旋地转,一只胳膊横过。
燕岂名被攥住剑柄一把护在怀里,巨大的灵气轰鸣被隔绝在外。
少年紧紧抱着他,在千钧一发之际翻了个身,守护和被守护的地位瞬间翻转。
似星河醒了!
燕岂名来不及高兴,甚至来不及生气。
剑身传来胸腔共鸣的一道闷哼,血腥味在头顶弥开。
但更要命的是随之而来的危险——
九嶷最后一击的灵力极强,本来摇摇欲坠的外层秘境瞬间崩裂。轰隆声中,时空停滞。
燕岂名透过镜子碎片般的间隙看见了围坐的高台,上面是魔门宗主和长老们。
秘境一碎,他们就会暴露在这些人眼皮下面。
得走!
剑如同灵敏的小动物,勾起再度昏迷过去的少年一把甩到身上,在秘境坍碎的瞬间,精准捞过掉落的草结络子。
“轰隆——”
秘境粉碎,烟尘散尽。血魔宗的众人看向出口的眼神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秘境碎了?没有剑出来?”
.
燕岂名缩在芥子里,裹着似星河,一边用神识感受颠簸后退的外界。
刚刚一瞬间,他带着小崽子藏进石头里,滚出那群魔修的视线范围,才把兔子踢出去“驾车”。
“药是一点没用上,你倒还算物尽其用了。”
兔子翕动鼻子,放下嘴里叼的白石,拱了拱一边的青草,傻乎乎地吃起来。
“小孩,怎么样?”
这芥子本来是为了放药草的,能略微保鲜,但体积不大,藏人比较勉强。
似星河双眼紧闭,失血过多的脸颊染着奇异潮红。
燕岂名皱眉把剑尖贴上去:“发烧了。”
他现在是剑身,灵力要省着预其不备。
但燕岂名还是设法找到了一处温暖避风的山洞,把小崽子搬了过去,简单处理了伤口。
干草铺成的席子上,似星河的体温又冷了下来,简直和尸体一样冷,嘴里噫噫呜呜地发出幼狼似的声音。
燕岂名卷起剑尖看了一下自己,第一次生出无力感。
得有火,还有食物。
他喃喃道:“兔道友,得罪了。”
兔子汤的香气弥漫开时,融融的火堆烤暖了整个山洞。外面,魔界的满月也升了起来。
似星河昏迷发烧几乎持续了一整晚,在燕岂名喂了他几口灵力煨出的热汤之后,好歹不那么冰了,这会却着了火一样烧起来。
“呜呜……”他难受地拱动,身形忽然虚化,头上冒出两只耷拉的狼耳,“娘亲……”
似星河喃喃,明明是叫娘,声音却是满满的不解和委屈,叫到后面冷硬下来,又不呜咽了,开始烫热得受不了似的翻腾。
燕岂名把剑身贴上去,一点点渡着灵力。
满月皓皓,似星河的身形在人和狼之间撕扯,另有一股力量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难以分辨,难以安抚。
他的血液简直在打架,不住地沸腾起来,想要把主人焚烧干净。
燕岂名突然一抬剑尖,想起那只他还没打量过的草编络子。
皎月之下,剔透的珠子不再空空如也,安置在粗劣的络子之间,里面却盛满了一个秘境。
燕岂名勾着络子,晃了晃。
秘境化成一只小小的银眸雪狼,蜷缩在珠子里,尖尖的耳朵和草席上的似星河如出一辙。
燕岂名转过剑尖看少年,拧着剑刃,犹豫不决。
他到得太晚,虽然顺着似星河留下的线索进了水潭,但可能是血脉的缘故,依然迷失在两层秘境的夹隙之中,直到内层崩塌,剑契重连。
但他听见了魔尊诱哄似星河的话。
他需要这颗珠子补足自身,代价可能是抵不过魔的本能。
九嶷狡诈,隐患可能不止于此。
要怎么做?
草席上的少年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弓身好像要跳起来,紧接着一道蓝色的光弧跳过,烫灼着将他按下,一现即逝。
燕岂名立即转身,震惊低语:“怎么会?”
这蓝色灵光分明和加诸九嶷身上的禁锢之力同出一源。
燕岂名面色凝重下来,剑身带上几分沉闷的肃杀。
他探入少年的灵脉,不会错,他以为加固封印已经被渡过去的那道诅咒之力,根本就是和小孩的血脉纠缠在一起。
似星河身上的蚀月血脉没能彻底剥去,在满月之下被激发出来,另一半血脉所带的禁锢之力相应激活,自相矛盾,自我厮杀,这样下去,只会走向彻底自噬的消亡。
燕岂名看了眼珠子,刚刚犹豫不决的救命药,突然变成了催命符。
诅咒遇强则强,不能让他补足血脉,这样只会死得更快!
他瞬间有了决断,翻身贴到似星河后背,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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