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多谢魔王
天苍山溢出的灵力会抑制诸多低价法术。
她们无法飞至山顶，只能一步一步往上爬。
爬至山顶，走到翠竹轩玉雕大门时，两位少女已然累得气喘吁吁。
先前来看热闹的小仙子实在太多，翠竹轩被设了一道结界，她们一靠近，便被结界弹开。
“没法了，天帝设了结界。”月竹抬起右手，用袖子抹去额上的细汗，“我们还是回去吧。”
鹿露眉眼不甘，她的双手交叉于胸前：“好不容易爬上来，啥也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月竹垂眸思虑。
她四处张望，看到延伸出翠竹轩围墙外的几株翠竹，顿时想到了法子。
“鹿露，跟我来。”
月竹带着鹿露来到与她们仅有一墙之隔的竹林附近。
她只有司花种草法术修炼至高阶，所有花草树木的变幻口诀都牢记于心，不受天苍山溢出的灵力束缚。
月竹轻拈玉指，施展法术将自己与鹿露化身为两根碧绿挺拔的细竹，渐渐生长，直至高耸越过院墙。
从院子里向外望去，二人仿佛与院内的竹林融为一体。
“我看到里边的景致了。”鹿露轻声说。
视野开阔之后，翠竹轩中的景色一览无余。
天帝寿宴，美酒佳肴铺满长桌。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仙女们翩然起舞，热闹祥和。
隔着竹影与氤氲的仙气，月竹依稀看到坐在主位之上，身着玄色暗金魔纹王袍的少年。
天帝满脸堆笑，为少年斟茶，眼角泛起层层褶皱。
听闻魔王喜穿玄色长袍，想必那位玄衣少年便是魔王了吧？
月竹微阖着眸，探头探脑地望向院内，想要看清魔王的面容。
可参差的竹叶恰巧挡住了他的脸颊，她只能看到他如瀑的墨发和清瘦峻拔的身量。
月竹转过身，想问问鹿露她那边的角度是否能看清魔王的相貌。
可鹿露红唇微启，神色呆滞，目光似惊讶又似被深深吸引，完全听不到她询问的话语。
月竹从未见鹿露这副模样。
她更好奇了。
不禁再将竹子长高了些。
天帝身旁的玄衣少年好似感知到什么，他迎着落日，缓缓抬眸，狭长妖冶的漆眸看向竹林。
夕阳下的少年，冷白的肌肤披着一层晶莹的暖光，他红唇如血，五官好看得惊人。
月竹咽了一口唾沫，心里好似闯入了数千只白兔，在她的心底活蹦乱跳，拥挤又凌乱。
四目相对，月竹有些许心慌。
她现在只是一棵竹子，魔王应当不会看出什么吧？
看到这番景象，少女发簪里的檀巳终于想起他曾在天界宴会上察觉到两株少女所变的蠢……绿竹，呆若木鸡地盯着他看。
他凝了一缕淡淡的魔息将两位仙子打回原形，差点致使其中一位仙子摔落山崖。
鹿露和月竹只感觉被一股淡淡的红色法术重重弹了一下脑门，便捂着脑门重重摔落外地。
两位少女只感觉屁股好似被摔成了两半。
她们扶着腰肢缓缓爬起身，未曾发觉魔王的法力太强，只一缕微弱的魔息已然将她俩弹至悬崖边缘。
月竹刚站起身，便踩到一处松软潮湿的泥土，猝不及防地朝悬崖滑落。
“月竹！”鹿露的瞳孔骤然收缩，她伸手出却连月竹的衣角都没能抓住。
她正要大声求救时。
一道玄色身影若疾风般自墙体穿出，朝山崖俯冲而下。
月竹的耳边皆是呼啸的风声。
她的脑子快速转动，刚想掐诀将自己变成会飞的轻盈蝴蝶花缓缓飞落山脚时。
一道玄色身影须臾来到她身边，拎小鸡似的拎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提在凌厉的指骨中。
他的周身散发出一股寒凉的气息，宛如无色无味的冰莲，吸入他周围的空气，若有冷意直入鼻腔。
檀巳的分身将月竹放置半山腰上，他很高，先落地，冷白的指骨一松，她一个踉跄往前走了几步，差点没摔倒。
山风很大，少年及脚的长发迎风飞舞。
月竹转身。
夕阳下的少年血唇乌发。
他微微上扬的眼尾妖冶昳丽，可那双漆眸深处却渗出刺骨的冷意，冷漠的气息敛住他的光华，使他看起来像座金影照山巅的孤冷雪山。
孤峭的身影披着淡淡的金光，玄袍上的暗金魔纹闪闪发光。
月竹咽了一口唾沫，行了一个仙礼，脑若浆糊地答谢道：“多谢公，子……多谢魔王。”
檀巳眉眼凉薄，见她无事，他身形一闪消失于山间。
月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拍着胸脯，总感觉胸腔下的心脏好似要蹦跳而出。
这魔，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少女发簪里的檀巳陡然蹙眉。
他细细观察月竹略微慌乱的模样，心中生出不安。
糟糕，他竟一句话都没回便闪身离开。
月竹……莫不是觉得他这样的魔过于疏离冷淡，有些害怕他？
檀巳扶额，她的脑瓜还被他蹦得通红。
他有些心疼，想为她抚去疼痛却触摸不到她。
唉，当时他的心底满是九儿，连曾见过月竹都彻底忘了。
月竹回过神来，她赶紧凝了朵蝴蝶花寻找鹿露，给鹿露带去她平安无事的消息。
汇合之后，鹿露抹去眼泪，紧紧抓着月竹的手。
“方才可吓死我了，我看到一道身影冲出了围墙，一定是院中神仙感知你遇到危险，冲下悬崖将你救下了的对不对？”
“你只猜对了一半，不是神仙，是魔王救下了我。”
“天哪，魔王！”鹿露神色讶异，“没想到魔王不仅实力强悍，心地还这样好！”
两人走到山脚，路过的仙子们纷纷看向她俩。
“嘘，鹿露，咱们小声些。”
鹿露压低声量：“好一个英雄救美的戏码！哎，可惜听闻魔王已有心仪之人，那人是个凡人女子，若不是如此，我都恨不得戳和你们。”
月竹吓了一跳，她耳朵发烫：“鹿露，你可别学狐狸神君乱点鸳鸯谱！”
什么英雄救美，没有魔王她也能自救。
“别担心，我说说而已，你知道的，俊男美人若能凑成一对，旁人看着赏心悦目，便会不自觉脑补。只可惜魔王已心有所属，听闻他寻了那凡人女子万年之久，前些日子好似还到你干娘那处寻找凡人女子的命簿呢，真是痴情。”
月竹垂下长睫，干娘从不聊四界八卦，这件事她倒是未曾听说。
“看来他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他可曾找到凡人女子的命簿？”
“没有，那女子的命簿早就不在了，想必已然灰飞烟灭了。”
月竹小声呢喃：“万年不忘……可惜了，有情人未能终成眷属。”
难怪总感觉那道玄色身影有些孤寂，原来是失去了爱人。
看到这幕，檀巳的心口隐隐作痛。
命运弄人，谁曾想他千寻万找之人彼时竟离他这样近。
那段时日他沉浸在失去九儿的痛苦之中，毫无心思留意周围的点滴，更未曾细看月竹的眉眼，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宛若星辰，当真和九儿相像。
檀巳伸出冷白的指骨，不忍想要轻抚月竹额间的那抹红，却如何都触摸不到。
*
半月后。
月竹和鹿露下了堂，来到天界的莲花池边钓鱼。
她们钓到一条肥美的荷花鱼，欣欣然地提着鱼儿一块回竹园，打算今晚烤鱼吃。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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