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皇帝此番绝不是简单试探侯爷。”段怀容从容道着:“还想借悠悠众口之力,一点点瓦解侯爷之势。”
不出几日,朝中想必便会传遍秦独收了曹重送来的小郎君。到时定然是风言风语不断,北安侯更坐实了骄奢淫逸的秉性。
皇帝便是想这样,一点点用流言蜚语掩盖掉秦独的赫赫战功。
日子一长久,天下人便会忘记为大魏开疆拓土的北安侯,只知道有个淫靡成性的权臣。
秦独恍然,经三言两语点拨后已然能看清这一局的险恶。
但他清楚,这样的手段定然不是出自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皇帝,而是出自太傅吕伯晦之手。
太傅妄想专权,如今民政已然在手,下一步便是军政。那他这个手握兵权又不与之同流的北安侯,就是最大的阻碍。
“原本想替侯爷拒了丞相的。”段怀容说话时,总有一股超脱凡俗的冷静:“可到底还是觉着不妥。”
“一来,是看侯爷没打算与丞相正面过不去。”他知晓秦独的秉性,若是不想留下那些人,当即便会直言拒绝。
不过秦独虽然张狂,但绝对深谙权势斡旋。所以即便知道曹重不怀好意,也还终究没有撕破脸皮。
与其让秦独勉为其开口答应,不如他给个台阶。
段怀容不知这份好意是否被察觉,却看得出秦独很受用。
他继续解释:“二来,此番若拒绝了,恐怕小皇帝还会变着法往侯爷身上抹些黑。与其提心吊胆等着更厉害的,不如见招拆招。”
秦独微微偏头,就这么看着一字一句、不疾不徐说话的段怀容。他觉着耳边的声音,与今日的阳光一样令人愉悦。
段怀容见微知著,能透彻全局当下和未来。又言辞直白犀利,丝毫不似旁的门客一般谨小慎微。
他竟觉着,其实这副平静的身躯里,有着比他还胆大狂傲的灵魂。
实在是令人欣喜。
况且,段怀容本可以不用为他计较这些,甚至不和他说这些于天子不敬之言,免得惹祸上身。
一个善于明哲保身之人,忽然主动踏入了漩涡。
秦独开始动摇,觉着段怀容并不只是想利用他的权势,或许也在真的在为他着想,做起了名副其实的军师。
如此想着,他竟自顾笑了笑。
段怀容余光察觉异样,下意识转头去看,秦独的满面春风随即映入眼帘。
他忽的疑惑蹙眉,不知这人在想什么。
秦独毫不收敛笑容:“小段先生见微知著,又肯替本侯着想,本侯心悦万分。”
无论什么关头,总要说些不着溜的话。段怀容真不知这人是潇洒,还是心大。
不过他也不甚担心,毕竟能在朝廷这潭浑水里,无依无靠活到现在的,不会是什么傻子。
秦独见人回正了目光目视前方,并未搭理他,于是又往人近前凑了凑:“小段先生,今天大抵是把丞相给得罪了,不知今后有何打算?”
今日段怀容一句话给曹重挖了两个坑,把这个丞相憋的面色铁青,这梁子定然是结下了。
说到此处,段怀容停了脚步,悠悠转身向人看去:“那就还要仰仗侯爷庇护了。”
他说得饶有趣意,显然没什么示弱的意味。
刚好,秦独偏爱这种“恃宠而骄”,他甚至希望眼前人在今后可以更骄纵些,这才配得上这一身的不世之才。
“那些人,小段先生打算如何处置呢?”他负手,一身畅快。觉着段怀容把人留下,也自然有应对之策。
段怀容答得理所当然:“自然是由侯爷处置。”
他一副正经的面色,但目光却早有看透的笑意:“夜夜笙歌…”
说着他饶有意味地往秦独看去,轻柔了嗓音低声道:“或白日宣淫。”
这两个词,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秦独免不了大怒。可段怀容说出来,他竟能品出几分趣味。
像极了打情骂俏,或者吃醋。
可短暂的欢愉后,他又颇为无奈地苦笑,看似打趣却暗藏认真地问道:“你真信本侯会做那些事情?”
段怀容被问得怔了怔,他本不在意秦独会不会做那些事情,也自然无关信与不信。
可现下一问,他竟真的开始认真思索了。这段日子,秦独除了言辞放浪些,着实没做什么越矩的事情。
竟一时不知是骄奢淫逸,还是克己复礼。
“侯爷想让我信,还是不想让我信?”他能察觉秦独言辞中的一点点苦涩。
秦独被问住,长呼了一口气。
他不希望段怀容认为他是个腐烂的人,却也不能坦然卸下自己披了许久伪装。
还是信的好,至少多些趣味。
秦独勾了勾唇角,逼近几步将人抵近廊道的墙壁。他伸手,想如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挑起段怀容的下巴。
可他忽然发现,自己竟再难那样轻薄触动眼前的人。
半晌,他停滞的手缓缓下移,以指背抚过段怀容肩头的黑发。
明明比初见时收敛太多,可秦独却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触到发丝那一刻剧烈收缩了一瞬。
而段怀容,抬起浅色的眸子与人对视。此刻,没了月色的笼罩,他的眸子没那么情意绵绵。
他遮在大氅下的手微微收紧,心底似乎与发丝同感,有种异样的微痒。
秦独笑笑:“小段先生若信,那就该准备好与本侯夜夜笙歌…”
说着,他俯身覆在人耳边,轻声道:“白日宣淫。”
段怀容能感觉到,秦独浑身都紧绷着,远不如初见的时候那般轻佻狂傲。
秦独变了,此刻不过在佯装作势。
他们之间,已经不再适合单纯地逢场作戏和巧言令色。
段怀容这次没有如同以往一般和颜回应。
“那我若不信呢?”他冷冷地笑了,轻轻偏头,故意让唇齿与耳边的气息接近。
一掌的距离内,两人目光都不能聚焦。
秦独的心怦然一动,随即在衣下狂跳,惹得神色飘忽,有种在交锋中败北溃逃之感。
不信,是不信那些话,还是不信眼前的人,亦或者不信看到的一切。
那句话明显别有意味,可没人分得清。
段怀容开始试探秦独,就像毒舌吐了信子露出毒牙。明晃晃地告诉面前人,他不是善类。
也确实不信任何人。
他观察着秦独的神色,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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