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毫无疑问指的是岑宴秋。
赵上霄挑了挑眉,很出乎意料的样子。
他从小在锦衣玉食堆里长大,听的最多的就是旁人的夸赞和褒奖,哪怕很多事情他做得一团糟,也总有人和颜悦色地夸他“完成得漂亮”。
没走出过顺境的人,会不由自主地想对抗一切可能产生威胁的存在。
“你在帮岑宴秋说话。”赵上霄肯定道。
他这么说是有依据的——每次他和岑宴秋爆发冲突,褚易就从不说带有偏向性的话。
都袒护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他难道很好忽悠吗!
狄琛给篮球充好气,然后放回球筐里。
他挥散被扬起的灰尘,“可我讲的是事实啊。”
这两个人的生活路径高度一致,又从小学同校到高中,重叠的社交圈、亲朋好友相互熟知……更何况,不是每个人会像褚易那样一碗水端平。
选项A、选项B互斥,基于岑宴秋疏离倨傲的消极交友态度,想必多数人选了后者。
狄琛不小心将少量微尘挥进鼻腔,眯眼打了个喷嚏。
生理泪水在眼尾晕开,闪烁的泪光使得他此时此刻看起来有点无辜,仿佛赵上霄前一秒体察到的审视感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赵上霄还是不相信:“少狡辩,你就是在帮他说话!”
狄琛:“……”
“好吧,你说是就是吧。”
非要这么想他也没办法。
器材室外,午休结束的预备铃打响,下午第一节课马上开始。
狄琛对着拍了拍双手,心想是时候回班上课了。
结果赵上霄把手伸到他面前,挡住去路:“走什么走?我问题还没问完。”
赵上霄的脾气相比岑宴秋有过之而无不及,特别他不久前挨过揍,两边脸姹紫嫣红,一做表情格外的凶神恶煞。
狄琛有些怵他。
前两节数学连堂,是刘老师的课,虽然狄琛提前向她报备过,但最好能不迟到就不迟到。
他焦灼地踢开脚边那颗残缺不全的羽毛球:“你问吧。”
赵上霄拧眉道:“岑宴秋在你这里很特殊吗?我到底哪点不如他?”
狄琛一怔,这两个问题真把他难住了。
某种程度上来讲,岑宴秋是很特殊——一个若非因为狄书惠,这辈子都不可能产生交集的人。
他既是任务对象,也是仇人的儿子。
人人说“罪不及子女”,但接近岑宴秋是他唯一可以报复岑沛铨的途径,他怎么可以,又怎么能错失这个机会呢。
器材室的尘灰纷纷扬扬,仅有的一束光照中,细小的粒子粼粼地闪着光。
沉默中,狄琛恍若听到一声很细微的碰撞声,大概是蟑螂或者老鼠在角落爬动发出的声响。
“是,他是很特殊。”
“你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岑宴秋就从来不问’为什么‘。”他绞尽脑汁编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无奈道,“我可以走了吗?”
挡在他面前的手臂缓缓落下,赵上霄好似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天塌了般地喃喃:“……你走吧。”
*
最后一节课上自习,很幸运地,今天没老师占课。
班长坐在讲台上管纪律,狄琛正在算一道圆锥曲线的大题,下一秒,手臂忽地被人用笔帽戳了一下。
他朝褚易的方向看去,小声问:“抄哪门作业?”
褚易“嘿嘿”笑两声,说:“现在不抄,等上晚自习再抄。”
“我就是闲得无聊,想找人聊会儿天。”
狄琛算到圆锥曲线第二问,没什么头绪,便把笔压在作业右上角,“聊什么?”
褚易沉默半秒,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课本立起来,神秘兮兮的:“老岑跟你吵架了?”
“不知道。”狄琛摇头。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
他反过来问:“你在哪听说的?”
“猜的喽,”褚易耸耸肩,“上上节课被刘老太叫去办公室训话,路过一班窗户,看他魂不守舍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认识岑宴秋这么多年,没见他表情这么复杂过。
怎么形容呢,他想了想,说暴躁不太像,说阴郁呢,嘴角又微微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褚易苦闷地笑了笑,摆手道:“男人总有他的道理。”
狄琛:“……”
改成“岑宴秋总有他的道理”才对吧。
褚易抬头瞟了眼讲台上的班长,压低嗓门道:“摸着良心说,我第一天认识老岑的时候,也觉得他这人特难相处。”
那年他小学二年级,与岑宴秋同校不同班,两方父母在生意上有往来,他们两个小孩子却没那么熟。
他小时候简直皮猴一个,成绩稳坐倒数第一的宝座,一下课就疯得没影,每次家长会他爹妈靠抽签决定谁去。
因为没谁想去。
二升三的暑假,他妈不想他沉迷玩乐,一狠心把他送到某海岛荒野求生,美名其曰“锻炼体格与独立意识”。
海岛是岑家的私人财产,吃喝住行一应俱全,除了没电子设备。
下了直升飞机,他以为整座岛只有他一个小孩。
然而当夜听到直升机环岛巡逻的声音,他光着脚丫子跑出去,边跑边惨兮兮地哭嚎。
喊了快半个小时,他隔壁那栋别墅出来个比他高点的男孩,披着一件深色的薄衫,满脸怒容。
“再这么鬼哭狼嚎,我就把你扔海里喂鲨鱼。”
狄琛听得出神,问道:“他是在海岛度假吗?”
“不,”褚易向后仰躺,座椅的前两条腿翘起来,嘎吱嘎吱地摇晃着,“是养伤。”
他比划着长度:“老岑后背上,有一条这么长的缝合线。”
缝线边缘新生出粉白的血肉,宛如一条狰狞的蜈蚣,他将将掠了一眼,却记到现在。
狄琛粗略估算了一下,长度约莫二三十厘米。
他直觉这道伤疤不简单,但褚易也不清楚它的由来,所以他无从问起。
“老岑最大的毛病就是心口不一,有时候你看他冷着一张脸,实际呢,他内心还挺热乎。”
见狄琛一言不发,褚易乘胜追击道:“老岑喜欢被人哄着,你信不信,给他个台阶下,他走得比谁都顺溜?”
狄琛老实摇了摇头,不信。
说得那么简单,哄岑宴秋又不像坐滑滑梯,呲溜一下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视线回到那道圆锥曲线的大题,他把辅助线擦了又擦,图上留下一道道擦不干净的铅笔的痕迹。
这道题比岑宴秋的事还让他烦心,狄琛侧过身,膝盖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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