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善垂眸,指尖最后一丝金焰熄灭。

她挥袖,两面绢帛飘然而出,悬停于半空。

其中一块绢帛翻折、盘转,化作一个小巧方斗,另一块四角朝着中心收束,变作一个束口袋。

只见那方斗斗口微倾,吸纳甬道内尸灰,簌簌落入其后的布袋中。

陈妙善嗤笑,“诸位‘长辈’生前无用,死后倒能沃我灵圃……也算物尽其用,不枉来人间一遭了。”

方斗装满,囊袋束紧,被她收进袖里。

随即陈妙善又拔下一根发丝,注入灵气,那发丝游弋,将地上散落满地的红石串起。

青丝作绳,红石为珠,一方抬起,一方滑落。

最终在石窟一角汇聚堆积。

陈妙善抬手,一枚灵核落入掌心,咬下。

她步履不停,细细咀嚼声不绝于耳,直至那幽深石窟尽处——一漆黑岩洞赫然在前。

那洞口中,正不断外溢出纯粹灵气。

“呵…哈哈哈哈哈!”

陈妙善大笑,是积年夙愿即将实现的畅快。

“藏得深?不肯告知灵脉所在又如何?其终究将是…我的囊中之物。”

她笑声戛然而止,抬手按向那片岩壁。

噗!

意外陡生。

如同陷入沼泽,一股强大吸力缠上她的手掌,将她粘在岩壁之上,不得动弹。

不好!

念头起落间她并指作势,灵光闪过。

整条手臂竟被她生生斩断!

随即,陈妙善运起灵力附着肩头伤口,瞬息止血。

而那截断臂甫一落地,骨肉竟已石化塌解,“咔嚓”一声碎裂开。

诡异的是,这些石块滚动间,竟又悄然重新化为肉块!

“……”

陈妙善神情难测。

此地诡异远超预计。

“啧……看来还需寻些探路石子,此番是我贪功冒进。”

她心念电转,随即想到那时日无多的“陈延次”。

他倒是个适合人选,死在祖地,于他而言也算“莫大荣誉”。

我便好心成全他一回。

陈妙善决意暂退。

转身,挥手借绢帛裹住地上碎肉,收入袖中。

她目光投向那堆积在一边的红石,颇为犯难。

带走?

仙门弟子尚在灵枢境游走,像单中玉般的天才尚且不知还有多少,随身携带风险太大。

留下?

此地虽险,却也算是个隐秘之所,只是不知能安稳多久。

就地炼化?

数量如此之多,全部吞服只怕并非易事。

一丝灵感闪过脑海。

她想起兰殊那神乎其神的“解生”之法——移死物出体内而不伤血肉。

那逆向推演呢?

陈妙善起了兴致。

既然能将死物取出,活人无碍,是否也能……将这死物,以无损之法暂时“寄放”于血肉腔腹之中?

陈妙善凝神,指尖点在自身胸腹上,灵力游走,推演。

她当时虽未能看清兰殊灵气运转脉路的全貌,但也未尝不能一试。

思及此,陈妙善不在犹豫,她拈起一枚红石注入灵气,配合周身灵脉运转,将红石按向小腹。

没有痛楚,也没有血迹。

那赤红灵石如同没入水面,穿过了皮肉,竟真的像塞入了腹腔内。

成功了?

不——

陈妙善脸色骤变,周身灵力陡然紊乱,暴走!

好在她及时划开肚皮将红石又“取”了出来。

一时间血流不止。

红石被她塞进口中,顷刻炼化,陈妙善待脸上青气褪去,这才驱使灵气止血。

险死还生。

就在这当口,一个沙哑声音幽幽传了出来。

“黄口小儿,术族一脉的‘解生’秘传,岂可轻易逆转?”

“自寻死路……呵!”

陈妙善眼神一凝,寒芒先到,枪出游龙,破开扑面而来的阴邪之气。

方才那诡异声音,着实让陈妙善久违的心下不安,头一次祭出了自己于秘境中偶然得到的宝器——“女崒”,一把通体漆黑的旗枪。

她向后挪移半步,左手持枪点地,仪态恭谨,不敢造次。

陈妙善深知,她与这“人”实力悬殊,贸然出手,处于下风劣势的只会是她。

她是不敌并非假话,但那“东西”恐怕也奈何不了她。

替取之阵一毁,她便“活”了。

那“东西”似乎是被封印在了这里?

她也是“祭品”?

得探查一番。

“前辈此言差矣,仙途渺茫,本就是逆天争命。”

“若连‘试’字都畏怯不敢言……前辈以为,此道还有何修持之趣?”

陈妙善谦逊一番,口中说着修仙本需尝试,握枪的手却稳如磐石,未有半分轻举妄动。

没有找到新的契机前,陈妙善断然不会再玩这般无意义的赌局。

但若是她能从这个人口中套出一两句有关“解生”之术的法门,那就另当别论了。

思及此,她话锋一转,试探意味更浓。

“前辈慧眼如炬,仅凭晚辈这半生不熟的一式,便认出其本源乃‘解生’之术。”

“想来前辈对其定然造诣通玄……晚辈厚颜相求,若能侥幸得前辈一二真意点拨……”

“…或许,晚辈真能借前辈这道灵光,摸索出那逆转‘解生’的一线门径呢?”

无“人”回应。

陈妙善凝神,攥紧长枪,绷紧肌肉,运转周身灵气,随时准备借力远遁。

先前的一时大意,已让她尝到了苦头。

这太康陈氏绵延万载,祖地之下,谁知镇封了多少大凶之物?

是她疏忽。

两人对峙,空气凝滞。

“哼!”

那声音讥讽,“小丫头片子,伶牙俐齿!”

“老身凭何指点于你?”

“莫非你以为老身沉睡数千年,便听不出你这巧言之下,包藏的不过是窃道渔利的心思么?”

陈妙善眸底精光一闪,唇角微扬。

有戏。

“前辈此言,‘窃道’二字未免太过狭隘。”

“天地万法,本无主从,散则为气,聚则成诀——万法为公,达者即主。”

“晚辈若能窥得一二便融会贯通,那是晚辈的本事。”

“万法为公,达者即主……万法为公……”

那声音反复念着,忽地大笑。

“好一个狂妄狡黠的小娃娃!”

“这般强词夺理、唯我是尊的调调……倒是与几千年前老身一个‘老朋友’……如出一辙。”

笑声渐歇。

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再次响起,多了几分玩味。

“也罢…被镇在此处几千载,闷也闷煞了。”

“你是第一个能走到此处,还敢与老身这般说话的陈氏子孙……有趣,当真有趣!”

随着最后一声“有趣”落下,黑暗中威压涌动,那声音一字一句道:“小娃娃,且竖起你的耳朵。”

“今日,老身就破例…点拨你一回。”

“也让老身开开眼,看看你这狂妄之言究竟有几分真假!”

成了。

陈妙善再无半分犹疑。

她依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法诀,牵引体内灵力流转。

随即她衔住一缕发丝。

那发丝此刻竟泛起毫光,成了沟通内外的灵气引信。

同一刹那,她左手长枪一抹,枪锋过处,石面裂开,地脉泉水倏然涌出,盘旋而上,瞬间在眼前凝成一面水镜。

陈妙善凝望着镜中映像,并指如刀,割开腹部。

没有鲜血迸溅。

没有皮肉割开的声音。

甚至……没有一丝痛楚。

仿佛切割的不是自身的血肉,而是在掀开一层层皮肉薄纱。

是了!

这‘解生’之法……陈妙善已握其神髓!

镜中景象微移。

她抬手一引,一团肉粉色胃囊,竟被“托”出了体外,悬浮于身前。

不敢懈怠,陈妙善收枪,双手迅疾结印,十指翻飞带起道道残影,灵力化作金色火苗,瞬间包裹住那团胃囊!

炼化!

火焰中,胃囊形态急遽变化——食管作袋口舒张,血肉经络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皮膜。

胃囊好似蜕下的胎衣皮袋,漂浮于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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