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203
天黑时山风先凉了下来,卷着田埂里的稻草香扑在脸上。
两人踩着阿贵叔家院门口的青石板,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就见阿贵叔从堂屋迎出来,手里还捏着杆旱烟:“两位老板来了?”
他目光扫过两人身后,又往院门外望了望,“胖子老板他们还没回来呢。”
汪楚染上前一步问:“阿贵叔,他们没说什么时候回吗?”
阿贵叔蹲在门槛上,慢悠悠点燃旱烟,烟雾裹着他的声音飘出来:“下午他们说要往牛角沟深处走,我劝了两句,那里面岔路多,还常有野兽踪迹,可他们不听。我跟在后头走了半里地,实在不敢往里去,就在外围找了一圈,没见着人影,只好先回来了。”
“行吧,那我们在这儿等他们。”汪楚染回头看了眼阿宁,见她点头,又补充道,“您忙您的就行,不用管我们。”
阿贵叔却站起身,往堂屋走:“哪能不管?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热两碗腊肉面,很快就好。”
“阿贵叔,不用麻烦。”阿宁上前拦住他,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凳,“我们在这儿等就行,您去歇着吧,忙活一天也累了。”
阿贵叔推辞不过,只好应下,捏着旱烟杆往隔壁的小屋走,临走前还叮嘱:“有啥事儿喊我一声,别客气。”
院子里只剩她俩,汪楚染掏出手机拨吴邪的号,听筒里只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响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估计是早上没带手机,”她把手机揣回兜里。
“不然以他的性子,早该回消息了。”
等烟杆里的烟换了两回,墙上挂钟的指针也挪到了八点五十,院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汪楚染先站起来,就见张起灵背着胖子走在前面,胖子的胳膊软垂着,脑袋歪在张起灵肩上,没了往日的咋咋呼呼;
吴邪跟在后面,旁边有名老头,老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脚步稳当,看着比同龄人硬朗不少——不用想,这肯定是他们要找的盘马老爹。
“胖子怎么了?”汪楚染快步迎上去。
“先把他抬上二楼,”吴邪喘着气,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路上出了点情况,待会儿跟你们解释。”
几人把胖子轻放在二楼的木床上,张起灵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才直起身退到一边。
盘马老爹站在门口,目光先扫过她和阿宁,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又转向张起灵,最后落在吴邪身上,声音沙哑却有力:“我只告诉你一人,想知道就一个人来。”
吴邪愣了愣,刚要开口追问盘马老爹为何非要单独见自己,盘马老爹就转身下楼了。
阿宁这时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装订好的资料,递到吴邪面前:“先看看这个,看完你再决定要不要追出去找他。”
吴邪接过资料,张起灵立刻凑了过来,两人头挨着头快速翻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当看到记录里关于考古队的那段文字时,吴邪猛地抬眼,声音里满是震惊:“当年……竟然真的杀了这么多考古队的人?”
“啥?杀考古队的人?快给我看看!”床上突然传来胖子的嚷嚷声,几人齐刷刷回头,就见胖子已经撑着胳膊坐了起来,眼神里满是好奇。
吴邪走过去,伸手在他胳膊上戳了戳:“你什么时候醒的?装睡装挺久啊。”
胖子一骨碌爬下床,拍了拍衣角的灰:“就你和小哥背我的时候就醒了!不过小哥的背的太舒服了,我就又眯了会儿。”
吴邪气笑了,伸手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舒服?你知道自己多重吗?我和小哥背你一路,腰都快酸断了!”
胖子疼得龇牙咧嘴,一边躲一边喊:“你才背那么一小段路,人家小哥背的时间比你长多了,也没见他抱怨!”
吴邪一听更气,伸手又要掐,胖子吓得围着床转圈圈,嘴里哇哇叫个不停。
阿宁在旁边靠着眼,没好气地开口:“能不能别跟俩小学生似的吵?”
汪楚染看着这闹哄哄的场面,忍不住笑了笑,走到墙角的木凳旁坐下,转头对还站在原地的张起灵招了招手:“过来坐吧,站着干嘛。”
张起灵的目光原本就一直追着她,听见这话,立刻迈开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胖子被吴邪追得绕着木床转了两圈,终于撑着腰停下,双手举过头顶告饶:“停停停!不闹了不闹了!快把资料给我看看,再晚我这好奇心都要把胸口撑破了!”
吴邪哼了一声,又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看着胖子疼得龇牙咧嘴才解气,把手里的资料甩了过去:“看你的吧,再敢瞎嚷嚷,我让小哥把你扔回床上躺着。”
胖子捂着胳膊接住资料,也顾不上疼,赶紧凑到窗边——那里借着院灯的光最亮,他拉过张板凳坐下,手指捏着纸页,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
三十年前的广西巴乃,比现在还要偏僻穷苦,陈文锦带着考察队风尘仆仆地来,一到村里就找了盘马——那时候盘马还是村里最壮实的猎人,常年在山里跑,连最深的羊角山腹地都敢去。
陈文锦把来意说清楚,想让盘马当向导,带他们找羊角山西北腹地的一个湖,据说那湖形状像羊角,当地人都叫它羊角湖。
盘马听了给的酬劳,想都没想就应了,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考察队进了山。
没走多久,盘马就凭着记忆找到了羊角湖。
那湖藏在山坳里,湖水绿得发深,周围长满了没人高的野草,看着就透着股阴凉。
考察队当即就在湖边扎了营,搭起了好几顶绿色的帐篷,还拿出了不少盘马从没见过的仪器。
等营地收拾得差不多,陈文锦叫住要下山的盘马,特意叮嘱:“你先回村,之后每隔五天来送一次物资,记住,不能提前,也不能延迟。”
盘马当时没多想,只当是考察队有自己的规矩,点头应下就下了山。
可送了几次送物资后,出了事。
跟盘马一起去的还有村里四个村民,都是家里揭不开锅的汉子,背着粮食走到营地外,其中一个叫阿木的汉子盯着那几袋白花花的大米,眼睛都直了。
那时候的巴乃太穷了,地里长的粮食不够吃,小孩们顿顿都是野菜掺着一点点米穗,一个个瘦得脸颊凹陷,发育不良,白米饭对他们来说,是过年都难得吃上一口的稀罕物。
阿木搓着手跟盘马嘀咕:“哥,你看这米,咱们要是能拿点回去,家里老婆孩子就能多吃几顿饱饭了,这几袋米,够咱们几家吃一年了。”
最开始盘马还不同意,说这是考察队的东西,动不得。
可架不住另外几个汉子也跟着劝,说就挖一点,每袋里少个半斤八两的,考察队肯定发现不了。
盘马被说得心动了,咬咬牙就默认了。
几人偷偷摸摸地拿出随身的小布袋,在每袋大米上都挖了个小洞,正往布袋里灌米,帐篷里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二十来岁的考察队小伙掀开帐篷帘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本子,显然是来检查物资的。
那小伙一看他们手里的布袋和大米袋上的洞,脸色立刻变了,伸手就去摸腰上的枪,嘴里喊着:“你们干什么!住手!”
几人瞬间慌了神,阿木眼疾手快,抄起身边装着半袋米的袋子,猛地扑上去捂住了那小伙的口鼻。
小伙挣扎着想要反抗,可阿木力气大,另外几个汉子也赶紧上前按住他的胳膊腿,没一会儿,小伙的身体就软了下去,没了动静。
看着地上没了呼吸的小伙,几人都傻了眼,脸色煞白。
盘马最先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快,把人拖去后山埋了,别让人发现。”
几人哆哆嗦嗦地抬着小伙的尸体往后山走,刚挖了个浅坑,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另一个考察队的小伙拿着手电筒巡夜,正好撞见他们。
“你们在干什么?那是谁?”巡夜的小伙察觉到不对,就要喊人。
阿木这时候已经杀红了眼,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朝着那巡夜小伙的脖子就砸了过去,又怕他没死透,还找来旁边的柴刀,狠狠割了他的喉。
血溅在草叶上,黑夜里看着格外吓人。
盘马看着两具尸体,腿都软了,可阿木却红着眼说:“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不如把他们全杀了!要是让他们通报政府,咱们这辈子都得蹲大牢,还不如把他们都弄死,就说他们在山里失踪了,嫁祸给越南人!”
另外几个汉子也被吓破了胆,想着反正已经杀了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当时已经是后半夜,考察队的**部分都在帐篷里酣睡,只有一个守夜的人坐在篝火旁打盹。
几人拿着石头、柴刀,悄悄摸进帐篷,没一会儿,帐篷里就没了动静。
等杀完最后一个人,他们把所有尸体都拖到羊角湖边,扔了进去,连带着考察队的****、仪器设备,也全都扔进了湖里,只留下那些粮食,偷偷搬回了村里。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可三天后,盘马心里发慌,总觉得不安稳,就又偷偷回了羊角湖营地。
这一回,他彻底吓傻了——湖边的帐篷还在,那些被他扔进湖里的考察队员,正一个个坐在篝火旁说话,陈文锦还在跟旁边的人讨论着什么,跟没死过一样!
盘马吓得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回了村。
更邪门的还在后面。
没过半个月,跟他一起**的阿木和另外两个汉子,全都**,死状蹊跷——阿木是在自家床上没的气,脸色发青,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另一个汉子去山里打猎,再也没回来,后来村民在羊角湖边发现了他的尸体,浑身湿透,像是被湖水淹死的,可他明明最会游泳;
最后一个汉子则是疯了,嘴里一直喊着“湖里有东西”“他们回来了”,最后一头撞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上。
盘马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出事,吓得魂飞魄散,连夜收拾了点东西躲进了山里,整整三年都不敢回村,连听到“羊角湖”三个字都浑身发抖。
胖子看到最后,手里的资料都差点掉在地上,他捂着胸口,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声音都带着颤:“乖乖……这盘马老爹也太狠了吧?当年居然敢杀这么多人!还有那‘死而复生’的考察队,跟闹鬼似的,换我我也得躲进山里不敢出来,这事儿也太邪门了!”
阿宁又抽出一份资料,指尖在封皮上敲了敲,递到吴邪面前:“再看看这个,这里面的内容,可能和小哥有关。”
“和我有关?”
张起灵原本坐在汪楚染身边,听到这话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吴邪旁边,目光紧紧盯着那份资料。
吴邪刚接过资料,还没来得及翻开,旁边的胖子就凑了过来,伸着脖子想一起看,可吴邪和张起灵都没动,两人的注意力全在资料上。
胖子撇撇嘴,搓了搓手:“行吧行吧,你们先看,等你们看完,胖爷我再看,谁让这事儿跟小哥有关呢。”
吴邪和张起灵头挨着头,快速翻看资料里的内容,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
当看到某一行标注的名字时,吴邪猛地抬眼,声音里满是震惊:“塌肩膀……竟然也叫张起灵?”
张起灵的眼神也变了,原本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惊讶,他皱着眉头,手指轻轻划过“张起灵”三个字,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胖子在旁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两人看完,一把抢过资料,凑到灯光下急急忙忙地看了起来。
资料里关于塌肩膀的记录并不多,只写了关键信息:塌肩膀本名也叫张起灵,是当年长沙张大佛爷特意培养的“起灵”,主要负责调查张家古楼的相关事宜。
当年陈文锦带队的考察队里,除了霍玲、陈文锦等人,还有一批人悄悄进入了张家古楼,可最后从里面出来的,却只有塌肩膀一人。
至于张家古楼的入口在哪儿、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资料里没有任何标记,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羊角湖”这三个字。
阿宁靠在桌边,看着几人的反应,缓缓开口:“我们已经提前安排人去羊角湖边扎营了,明天早上装备一到,就能立刻出发。关于行程安排,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吴邪抬头看向她,指了指桌上的资料:“你这些资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之前你只说是你老板身边的人调查的,能不能再具体点?”
阿宁摇摇头,语气没什么波澜:“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些是老板身边最信任的人查出来的,真实性不用怀疑。”
吴邪沉默了片刻,攥了攥手里的资料,抬眼看向阿宁和张起灵:“不管怎么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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