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但她是人,一定是人
她坐在那,像一个恐怖灵异的八音盒玩偶,一遍又一遍唱着相同的歌词,晃着脚的动作亦没有丝毫变化。
沈梨闭着眼睛,尽量控制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歌词,总感觉像是在说一个什么故事。
“下来!”谢知行手臂交叠,又朝上喊了一句,“再不下来,我就上去了。”
闻言,那女鬼诡异的歌声竟停了下来。她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朝下看了一眼。
谢知行与之对上视线。正要一跃而上,对方却骤然跳了下来。
感到身边有凛冽的风划过,沈梨心里猜测那女鬼是跳了下来。平复好自己的情绪后,慢慢睁开眼睛。
那女鬼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面前。
凄冷月光映着她的面庞,几缕发丝凌乱地糊在脸上,瘦削的脸颊零乱分布着鲜红的血渍,没有血渍的几块肌肤白得近乎透明。颧骨格外突出,衬得一双眼睛深陷下去。
实在阴森可怖!
但她是人,一定是人。
活人!
谢知行首先开口,打破这看似阴阳相隔的诡异气氛:“阁下为何在这装神弄鬼、扰乱民心?”
那女鬼只睁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沉默打量了半晌后,她才终于面无表情开口:“你们为何不怕我?”
是很柔弱的女人声音,有点诡异的拖腔带调。
谢知行薄唇轻勾,笑着说:“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闻言,那女鬼冷笑一声说:“你是那帮没人性的东西派来镇压我的道士?”
“开玩笑?”谢知行眉骨轻挑,“不是穿着黄衣服的就是道士,你见过我这么俊俏的道士吗?”
这样诡异可怖的情况下,沈梨竟被他说的有些想发笑。她弯唇,视线不自觉打量眼前的少年,一身鹅黄衣装在黑夜中分外惹眼,与清冷诡异的“女鬼”对比鲜明。
他有些无语地接着说:“镇压谈不上,但必须让你出现在青天白日下,坦坦荡荡,不再害人。”
话音刚落,那女鬼蓦地大笑起来:“害人?我害什么人了?”
“镇上多人被吓得精神失常,难道不是你的手笔?”谢知行反问她。
“哈哈哈哈……”她依旧在狰狞地笑,“那只不过是他们坏事做多心虚罢了。看到我,就想到他们自己曾经犯过的罪孽。要是他们没做亏心事,为何会被我吓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知行皱眉问她。
沈梨双手不自觉蜷缩了一下,试探性地问:“七月半,入池塘?你唱的那首曲子,有什么深意吗?”
“呵!你们去打听打听,这镇上的人谁不知道三年前七月十五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我害他们,还是他们害我?”
“我这大半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伺候丈夫,侍候公婆。我全心全意,终于将他送上青云梯。全家都过上了好日子,只有我换来个沉塘的下场……他们设计害我,冤枉我与人通/奸,将我迷晕,放入猪笼,抛进池塘……”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直接哽咽得说不出话。
泪水像断线珍珠一般,顺着她的脸颊滚落。
“别哭哭啼啼的,谁害你了?把话说清楚!”谢知行问。
女鬼狼狈地抹去自己不争气的眼泪,眸色阴沉狠戾说:“你们别在这惺惺作态了!就算知道所有又怎么样,还不是和那些人狼狈为奸,一味地指责我?”
“我知道你们不是镇上的人,赶紧走吧!若是执意阻我,休怪我不客气!”下达最后通牒后,她从袖口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眸光更加阴森凶狠。
看来,又是一个经历悲惨的可怜女人。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对那些人进行报复。相比玉柔,她的做法虽然诡异,却更委婉温和,毕竟没有真的去对谁痛下杀手。
沈梨心中感叹万千。
谢知行抢先她一步开口:“别拿着你那刀吓唬人,你打不过我们的。”
沈梨知道他本意是想帮忙,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挑衅意味。她于是解释说:“我们跟那些人不是一起的,也并不是他们请来对你做什么的。我是个商人,这位公子是我家跑堂的,我们一起到这来是想买些蚕种,恰巧听说你这奇闻轶事,好奇才过来看看。”
察觉两人对她没有敌意,女鬼冷冷说:“你们这些外人赶紧走吧,别再多管闲事!”
“巧了,在下还就喜欢多管闲事。”谢知行眯了眯眼,说,“你让我们走我们就走,那我们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那女鬼闻言气极,拂袖转过身去。正欲离开,谢知行却一个健步挡上前,手上折扇轻盈飞舞一下,夜风凛冽间,女鬼手中的匕首便悄然落地。
她气得胸口急剧起伏,犀利眼神死盯着谢知行,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
见谢知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迅速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匕首。
伴随着沈梨一声“小心!”,女鬼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狠狠刺向谢知行面门。谢知行瞳孔骤缩,身体迅速后仰,几乎贴到地面,她的匕首擦着他的青丝划过,带起一阵劲风。
还未等谢知行起身,女人左腿又接连扫来,谢知行就地一滚,躲开攻击。
她攻势如潮,拿着匕首左右开刀,谢知行左挡右闪,可手臂上还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
一阵剧痛迅速袭来。
谢知行一贯的原则是,他不轻易打女人,看来这女鬼要是个例外了。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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