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陆看着路逢沉默地“嗯”了一声,随即转身出门。
背影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路逢没有回头。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周陆试图穿透那扇门追寻的目光。
厨房里只剩下水龙头未拧紧的滴答声,以及他胸腔里擂鼓般、越来越响的心跳。
周陆的掌心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紧紧抓住路逢手臂时,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细微却清晰的颤抖。
路逢最后看他的那一眼惨白又空洞,带着一种被遗弃的茫然。
他想起那年的雪夜,路逢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巷子深处,冻得嘴唇发紫,眼神都没有这么绝望。
那时的周陆毫不犹豫地将他裹进外套里,背起他单薄的身体,许下“相依为命”的诺言。
这份责任,是支撑他熬过无数个艰难日夜的信念。
可现在呢?
被他自己刻意忽略、深埋心底的真相彻底破土而出。
他猛地扶住冰冷的灶台,指尖用力到泛白,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强烈的背德感如同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冻结了他全身的血液。
他是哥哥,是监护人。
是路逢在这世上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依靠。
他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允许自己心底深处,滋生出一丝一毫超越界限的念头?
路逢那过分的依赖,那专注得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目光,那些被他刻意解读为“孩子气”、“缺乏安全感”的占有欲……
其实他并非不知晓。
而自己作为他最亲近的人,却对此一无所觉,甚至还在张婶面前表现得那样……犹豫?
周陆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他想起路逢捧着苹果时乖巧的样子,想起他发烧时滚烫的额头贴在自己颈窝的依赖,想起他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只抓着自己的手才能重新入睡……
那些被他珍视的温暖瞬间,此刻都蒙上了一层禁忌的阴影。
他承诺的是守护,是责任,是亲情。
绝不是……绝不是这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混杂着恐慌、心疼与某种隐秘渴望的奇怪感情!
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不能让路逢一个人承受。
这个念头压倒了一切。
周陆甚至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
他猛地推开门,无视了身后张婶错愕的“哎,小周你干嘛去?”的喊声,冲进了门外沉沉的暮色里。
路逢并没有走远。
他就站在楼下,背对着家门,单薄的肩膀在傍晚的寒风中微微发抖,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落的叶子。
路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投下一道孤寂又脆弱的影子。
周陆的心狠狠一揪,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
他一步步靠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混乱的心跳上。
他闻到了闻到了路逢身上传来的带着一丝凉意的、独属于他的干净气息。
“路逢……”周陆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他伸出手,想要像往常无数次那样,拍拍弟弟的肩膀。
可他听到了路逢的自言自语。
“作数?”路逢扯动嘴角,他想笑,却只尝到眼泪滚烫的咸涩,“怎么作数?在你有了新的家、新的妻子之后,我这个所谓‘相依为命’的弟弟,又算什么呢?”
声音轻得像呓语,却带着一种濒临碎裂的绝望,每一个字都无比哽咽,“哥,你告诉我啊……我该站在什么位置?作为新家的外人,然后看着你们吗?”
周陆不知道怎么回应,慌张地藏进楼道里,看着弟弟的失落的身影逐渐远去。
张大宝还在那里咋咋呼呼:“你咋知道的啊?我们怎么都没听说呢?到底什么情况唔唔唔……”
卢宁宁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神严厉地警告他闭嘴。
张大宝被她捂得直翻白眼,挣扎着发出呜咽声。
路逢却仿佛完全没听见他们的动静。
他的世界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那句“哥跟你相依为命这话,都作数”在耳边反复回响,像冰冷的铁箍,箍得他喘不过气。
他猛地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动作狠戾。
这动作惊醒了沉浸在震惊和担忧中的卢宁宁,她看着路逢眼底翻涌的、近乎疯狂的情绪,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路逢!你冷静点!”卢宁宁的声音里是急促和恐慌,“别钻牛角尖!周陆哥肯定不是那个意思!他那么疼你……”
“疼我?”路逢打断她,视线依旧空洞,仿佛在质问那个并不在场的哥哥,“是啊,他疼我……他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活下去的一切……”
他猛地转向卢宁宁,那双总是清澈或带着少年倔强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卢宁宁从未见过的、滚烫而绝望的火焰,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某种令人心惊的偏执。
“宁宁,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路逢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奇异的、破碎的沙哑,“不是他要成家……是我……”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深埋心底、足以焚毁一切的秘密挤出唇齿:
“是我……我根本不想只做他的弟弟!”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在小小的卡座里轰然炸响。
咖啡馆里原本的嘈杂背景音,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空气凝固了,时间停滞了。
只有路逢急促的呼吸声。
那不再是单纯的亲情依赖,不再是失去家人的恐慌,那是一种赤裸裸的、带着毁灭性的、超越了所有界限的占有欲和爱恋。
那份被他压抑了太久、扭曲了太久、最终在绝望中发酵变质的感情,终于在此刻,冲破了所有名为“亲情”的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带着滚烫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暧昧?
不,这已经不再是暧昧。
对“哥哥”的执着,早已在经年累月的相依为命中悄然变质,长成了连他自己都恐惧的、名为“爱欲”的庞然巨兽。
卢宁宁看不下去了。
“不是刚说过了吗?我们都知道了耶!停停停宝子,别再回忆了,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你,路逢,爱上了你的哥哥,而你的哥哥也并非全然对你毫无感觉。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郑重,也有安抚的意思:“帮路逢追到周陆哥!自怨自艾、胡思乱想是没有用的!”
卢宁宁迫不及待地开口,身体几乎要趴到桌子上,圆溜溜的眼睛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既然路大将军心意已决,那接下来就是战略部署时间!姐妹儿我,恋爱大师,今天就倾囊相授!”
“可你不是单身了整整十七年吗……啊!”
张大宝被猛揍一拳。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滔滔不绝:
“Plan A:苦肉计!小路路,你明天就‘不小心’淋个雨,发个烧,小病号楚楚可怜的样子最容易激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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