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初最终还是见到了天帝。

和散发佩戴虎齿、兽皮的西王母不同,天帝所在的“部落”更加成熟,农田、渠塘、畜舍分布规整,已然是成型的庄园。

裴清初看到不少人脖颈拴套绳索,赤身裸体地劳作,但几乎全是男性。

只有极少数女性,体格不仅较其他女子弱小,发色肤色也各异,显然并非来自本族。

……奴隶社会。

他心中有些明悟,这个星球并不是没有发展文明,而是,文明只在一小簇人手中。

通往天帝居所的路上,随处可见金闪闪的青铜和硕大象牙装点的权杖,令人目眩的羽毛扎在侍从发间,一层层臂钏在走动间发出清脆声响。

行至殿内,光线隐约,熏香缭绕,数个带着金面具的侍从静立,身配玉石斧钺,如同泥塑。

屋角,层层叠叠的丝绸垂下,两个锦衣侍从执扇在后,两排灯架上,九层烛火长明不绝。

席上踞坐一妇,朱裙金绣,衣襟滚墨。

她面前几案上,漆盘若干,食果香花应有尽有,床下跪侍数名戏伎,舞乐丝缕,一人变弄戏法般,用笛声逗弄一条约莫五六米长的蜥龙。

不远处,还有一条长长的、似蛇似蜥的粗壮长尾从屏风后伸出,远远望去,竟像人身蛇尾。

裴清初一进房间便闻到了血腥气,屋角有一口大鼎,冒着热气,地上巨蜥扭动,齿间咯吱作响。虽然视线昏蒙,也不难看出,地上有深褐色的脏污。

原始部落神权之下,人命如草芥。

“众母之母”……裴清初想,这颗星球上总不能只有一支血脉,建立如此规模的文明,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其他的“母”,去了哪里?

他后知后觉,自己得到西王母的礼遇,或许是因为,自己是男性——对母系部落而言,是资源。

“……”

礼官指引他行礼,裴清初把对社会结构的推演放在脑后,呈上整理的资料。

这是他用随身AI整理的物种辨识书,毕竟有语言隔阂,他只用了简单词汇,记录山海的地理位置和常见生物矿石,作为“礼物”,想请求天帝分给他一些人手,帮忙寻找更多的能量石、维修机甲。

天帝翻阅着他的作品,看着上面歪七扭八的画作,低低笑了一声。

这也没办法,他的随身AI是军用辅助系统,处理信息、总结文字还好,画图实在是强AI所难,裴清初只好自己上。

……可能确实不够美观。

“朕确实有意将域内山海编纂成经,”天帝翻完,将兽皮放在一旁,打量他,“为此差人走遍各部,她们所见所闻,与君相切。”

她眉目极淡,不怒自威的面貌,如同虎踞神睨:“君有此能,岂不怕朕强留?”

贵族的语言与平民不同,裴清初愣了下,重新切换AI模拟,慢慢道:“您当然可以掌控山川湖海,但未必能掌握人心。”

这是军部的劝降模板,主要是为了对付帝国,但改一改也能用,裴清初倒背如流。

“您有众多子女,却对她们不平等:炎土部落的人擅长制作陶器,您却将技术传给了黄土部落,黄土部落率先养蚕缫丝,您却通过封她为织女,来独占纺织技术。这天下常常有人对您不满,却无法发出声音。”

天帝冷冷盯着他,一挥手,萦绕在耳边的舞乐声戛然而止。

裴清初并不害怕,他本就钝于察言观色,更不用说,这些天的信息汇总后,AI给他提供了一个奇怪的思路。

——地星这种程度的文明,即使没有星际航行能力,也不可能在联邦全无记录。他和阎越砾坠落至今,没有收到任何联邦的信息,单纯空间隔绝,不可能有如此效果。

除非,他们穿越的,不只空间。

沿这个思路,裴清初令AI搜寻一番,循着文本印证,他几乎确定,自己跟阎越砾,可能误闯虫洞,来到了一个更古老的时代。

在古籍中,黄帝女儿的女儿,颛顼,会与炎帝部落的共工争夺帝位。

“现在,两个部落已经隐有不合,等您继位禅让,部落间的纷争在所难免,”裴清初一口气道,“当然,仅有人祸,不会令您的权祚失衡,但,再加上天灾呢?”

“您的部落即将迎来一个漫长雨季。最初的暴雨,共工会帮助治理,但西北不周山背后的河道狭窄,泥沙巨石者众,暴雨终将腐蚀山土,引起洪崩。”

跟原始人科普全球性气候变化和洪积扇还是有些困难,裴清初果断选择了扮演神棍:

“不信,您可以令人去不周山取土,用水腐蚀,来判断我说的真假。”

天帝定定看他一会儿,唤人来。部落里,掌握耕种知识的人被叫做“农”,取得突出贡献的,在死后可以被封“神”,列入祭祀,算是用神权赋能的手段。

不周山形状像柱子,这表明它底部山脚已经被冲刷掏空,等水渗入内部、松散山体崩塌变成泥石流,山崩必然发生。

“如果您相信我,我可以帮助您阻拦这场洪水。”

AI数据库里有资料,以联邦现有的科技水平,足够让他在这里手搓高分子吸水膨胀材料。

只不过,拿这种东西来糊弄原始人……裴清初压下心底的诡异感,掏出那包东西。

“此物,名为‘息壤’。”

——

用“息壤”和“有画的山海经”做交换,裴清初终于得到了维修机甲的资源。

他的生活重心完全转移到了修机甲上,虽然之前在军校也旁听过几节维修课,但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即便有AI辅助,他还是经常受挫。

原始人状态的阎越砾完全帮不上忙,只知道在一旁看,有时候手痒地碰几下,十分好奇。

“我好像会开这东西。”阎越砾递给他零件,又想去碰连接线。

Alpha作乱的手被裴清初抓住,很快调转方向,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裴清初无言,他刚弄清楚一处关键环节,不想被打断。

但阎越砾颇执拗,忍无可忍,裴清初评估了赶走对方消耗的时间精力成本,在周围一众帮手的注视下,一把拉起alpha,往林中深处走去。

阎越砾小人得志,被强硬牵着,却美得冒泡,目光扫过周围,隐隐有获胜的意思。

总之,这样那样的过程中,裴清初终于把这台机甲修了个大半。

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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