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也不知司马邺对他是有何误解,就算温峤不在,也时常差人请他过去,有时是一块读书习字,更多时候则单纯一起玩耍。
天家的孩子,又在这种乱世,所谓的玩乐也少的可怜,不过是鸠车竹马,像司马邺这样会玩弹棋的都少之又少。
刘隽两世为人,对这些自然也提不起兴趣,但一不想得罪司马邺,二是觉得司马邺到底真心实意地想开解自己,也便勉强打起精神陪着他胡闹。
前世一生坎坷,此生忙于课业,倒也算补上了些缺憾。
刘隽拽着鸠车,看着司马邺欢快地骑着竹马四处跑跳,手中还举着木剑作出劈砍之势,满脸麻木。
“髦头!”不知司马邺听谁说起了他的乳名,之后便一直以此相称,甚至还特许他称呼他的乳名“木奴”。
刘隽自是连连推拒,口说不敢,司马邺虽失望却也不曾强求,只是自己仍是髦头髦头叫的欢畅。
终于又过了数日,终于传来消息,说是刘琨不日将归返长安,护送皇帝及众宗室回洛阳。
司马邺听说后,立马书也不读了就去面圣,不过一会便蔫蔫地回来,往刘隽身侧一坐。
“怎么了?”刘隽抬眼见他小脸惨白,放下简牍蹙眉问道。
司马邺抿唇,“孤想留在长安封地,阿父同意了,东海王和舅舅都不同意。”
刘隽淡淡道:“东海王总揽朝政也便罢了,殿下是一州之主,何必去请示舅父呢?我依稀记得,朝廷从不曾给他处置关中政务军务,甚至节度藩王的权力。”
司马邺讷讷道:“可他是舅舅啊……”
“你是司马家的亲王,何曾轮到荀家人做你的主?”刘隽既有些风水轮流转的快意,又隐隐恨铁不成钢。
司马邺想了想,靠在凭几上,“可东海王也命孤留下,这就无可奈何了……不过陛下也回了洛阳,伴驾回去也没什么不好。”
说来也怪,司马衷虽是帝皇之尊,但连孩童都不如何怕他,兴许因为他是个啥也做不成的傻子,也兴许因为知道和其余人比起来,他本心实在不坏……
“髦头你也会回洛阳么?”司马邺闷闷道。
刘隽摇头,“阿父在哪里,我便在哪里,多半是要回邺城的吧。”
司马邺尽管年幼,但自其出生以来,整个大晋便是风雨飘摇,自也比太平年景的孩童早熟些,闻言也知刘琨掌兵,刘隽迟早也会提刀上马,红着眼圈道,“那你此去一定要珍重,要记得修书给孤……若是来洛阳朝见,记得来秦王府找孤……”
说完,司马邺便禁不住哽咽了起来,刘隽静静看他,他自认对司马邺冷淡疏离,不论陪着他读书还是玩乐多有敷衍,想不到他竟对自己如此看重、如此不舍。
也不知他长大之后,是否还能保有孩童的纯挚之心?
刘隽实在难以想象他日后变成司马家那群虫豸的模样,也再难对他冷淡下去,便握住他的手,“若要修书,寄予我阿父便是。殿下也务必保重。”
在这世道,什么造化都是假的,王侯将相、贩夫走卒,求的都不过平安二字。
时隔半月,刘琨本以为爱子会如同往常那般追着自己问这问那,却不想整整三四日,除了最初在城门口迎候,刘隽均是不见踪影,一问准是在秦王府。
于是圣驾回銮前一日,刘隽月明星稀时方回府,就见刘琨坐在堂上,满脸不悦地看他。
“阿父。”刘隽匆忙行礼。
刘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刘隽自知理亏,讨好地站在他身旁,添茶倒水。
“你少年老成,秦王烂漫天真,倒是未想到你们竟能投缘。”刘琨端起茶盏,面色也和缓下来。
刘隽叹了声,“遍地狼烟,遍地均是老成少年,烂漫天真却显得难得了。”
刘琨已然习惯时不时从他口中听到些惊人之语,“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对了,我听泰真道你想学琴?还想学嵇氏四弄?”
刘隽前世诗文书画均有涉猎,也下了一手好棋,唯独琴艺上没什么造诣,上次重提嵇康,便想着以此思故国、悼旧人,但对着刘琨自不能如此说,便笑道:“古人云鸣琴而治,儿听了嵇中散的故事心向往之,便也想着以琴修身、以琴明志、以琴抒怀。待回了邺城,若可以,儿想寻一个好些的乐吏……”
“不必。”刘琨打断他。
刘隽转念一想,天下纷乱之时,只学好文武艺便是,此时还提琴棋书画,显然有些不合时宜,刚起身请罪,就听刘琨道:“论起乐来,虽不如嵇中散之十一,但当今之世,又有几人能胜过阿父?”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刘隽惊喜道:“谢过阿父!”
看着他孺慕目光,为父者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刘琨笑着从袖中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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