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门很薄,和终止式的薄铁门不同的是震动空间还很富余,敲起来恍若枪响,给阿邱的感觉就像楼下有个快枪手正在执行死刑,这场大案由几十名凶手伙同完成,他们的心脏都是铁皮做的,而行刑官预约的割阑尾手术一分钟后就要开始了。

她寄希望于行刑官早点意识到家里没人在,或者早点面对没人愿意给他开门的事实、善解人意地当作家里没人在——很合理啊,正常人为了节省时间都会这么干,然后去下一家抄水表,周围所有被敲门声吓哭的人都会充满感激地忘掉他的尴尬时刻,尤其是假装不在家的那位。

对于人,造物主的怠慢在于仅让他们摆脱互碰触角交流的方式,心灵却仍然无法直接连通,日常还得靠声音这种可怕的介质来传递信息。如若不然,来者安静地问有人在吗,阿邱安静地让他相信没人在,再说一遍,没人在!淡猫俱乐部胆敢开门做生意,唯一的原因就是没有窝藏逃犯和欠债不还的老赖——逻辑都这么通畅了,还敲还敲还敲!

对了,这里是淡猫俱乐部来着,阿邱忽然想起还有一座巍峨的牧笛住在一楼。倒是去应一下门啊老板!

一楼和老板都没有起到作用,枪决还在继续。这是因为牧笛熄灯晚,又习惯用烈酒助眠,今天早上也没有谁期待一口猫头围裙肉酱面,二楼有人、他才是老板,他的触角还安安生生地收在壳里。

砰砰砰。行刑官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阿邱被时间麻木了恐惧,同时开始渴求新鲜空气。没有哪个救世主是窝窝囊囊憋死在被子里的,就算她注定要这么死,也不能死在20岁的初春早上——怎么做到每个元素都跟“壮烈”毫不相干的!砰,砰,砰。敲门声换了一种节奏,换个思路想,她花了十二年好不容易从原点出发,别说变成纯粹的人类了,“第一步”都没完成,一个月前那个努力打工的自己要是知道了结局,投海之前一定会留下一句遗言:“早知她不开门,我就不出门了!”

娜塔莎站在悬崖边看着她掉下去,声音越来越远:“你不犯事就不会……”

万事不求人的底层逻辑是求人不如求己。

阿邱硬着头皮钻出来,猛吸一口空气,这是为了活下去;看一眼床头,猛吸一口放在那里的气泡红酒,这是为了壮胆。

送给不合法新手的礼物没有度数,阿邱神志清醒地下楼,又去厨房揣了把水果刀,迈出高低肩火烈鸟涉冰水的步子,逐渐接近了喧哗的卷帘门。

最后一道保护弹簧松开,“哗啦”一声,金属大幕拉开——

可是外面没有人在!

“铛啷啷”,阿邱的下巴和水果刀一起掉在地上。她死活都想不到,最大的可能性竟是闹鬼!

传说世界上有一种使镰刀的割头鬼,常在雾雨天气徘徊到独居者门外,发出各种声响引诱他开门,开门又不见人影,等受害人疑惑地伸头出去,“咔嚓”一刀,人首分离。

在拔腿就跑和当场晕倒之间,阿邱选择喊牧笛出来目击她的掉头现场。把最后一口气吸入丹田时,她的脚踝被鬼指狠戳了一下!

“噫啊啊啊啊啊——哎?”

最后一口气是这么送出来的。低头一看,不是吧,豆子警官?

“是我。”

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豆子欲言又止地看了那把水果刀一眼,扶着墙起身。

阿邱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是怎么来的?你能下床了?还是一个人来的?”

不过,正如讨到了说法她就马上不生气了,确认了是活人有理有据地找上门来——且没有带着逮捕令,她恢复理智的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早说嘛,吓我一跳!对了你飞笺器呢?有事打给我,我去医院找你啊!”

豆子没有回答飞笺器的问题,只是告诉她:“我出院了。”

“什么?你这才休养几天,伤口的线都还没拆吧,谁准你出院的?

而且阿邱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自己把自己救出来了,就是说,很挫败!

“能走路就够用了。”

哪个没人性的胆敢“用”一个伤员?再说他哪里像是能走路的样子啊,敲个门都恨不得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砰,砰,砰”的时候恐怕已经站不住了吧。

豆子舔舔上嘴皮,想了几秒才解释道:“你得相信游医队的手艺……还有你自己。”

阿邱看看他干涸的嘴皮,决定在押他回医院前先泡壶茶来,可是豆子没这个闲工夫,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肉眼可见地压抑着焦躁和怒火,原因是:“昨天队长接到临时通知,威丝塔芬点名让他和副队长护送安德烈·蜜丝缇的遗体返乡,凌晨一点他们就上船了。”

阿邱被这句话的信息量噎住了:“啊?这么着急的吗?”

“我也很着急。”这倒是谁都看得出来,“所以我们要赶在森林戍卫队上班前——”

“这也不是你出院的理由。我知道你们想抢风头,但也用不着……”

“——去镇医院的太平间偷点东西。”

“……把命赔进去啊对不对?”

……

阿邱摸摸自己的耳朵。没有被割下来,也没有变成两株仙人掌,所以听错的可能性为0。

“你刚才说什么?!”

————

————

“嚯,真是份大礼啊,还招来了意想不到的新势力!我简直梦回赛前热身阶段,这就是劳碌命吗,走到哪里都不得安生!”

前夜,豆子病房。克洛诺斯大嚼着打包来的大餐,可这并不能缓解他心中的郁卒。

豆子平淡地提醒:“你说的那个新势力八成是两起事件的局外人。”

“这我能不知道?我就是想把所有事都集中起来抱怨,也省你的事。”

真好意思说。

“还有你那个八成需要减一成,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塔尔塔洛斯的典狱长当天下午确实去过赤焰小酒馆,前脚刚走,后脚我们就去了,这还不能构成疑点吗?”

豆子顿住笔:“赤焰小酒馆?就是夜之窟管道会议室下面的那个小门?”

“什么管道会议室?哦,你是说那个露天咖啡馆吧,对的,就是那儿。你没怎么去过那条街,地形倒清楚得很嘛。”

克洛诺斯咽下最后一口酥炸牛肋条,把剩下的沙拉递给豆子:“这个给你吃,伤员就该多多补充营养,嗝儿。”

“你什么时候走?”

“几个意思,这就轰我走啦?”

“我在问运送遗体的事。”

“等通知吧。”克洛诺斯叹着气往椅背上一靠——这个椅背今天承载了太多颓唐的人,“我跟马尔科姆这一走,终止式就要拜托你跟阿邱两个小鬼看家了!”

豆子不敢设想那种未来:“不会的,密涅瓦祭司听说很关注人道主义,起码要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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