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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第二次说这句话。

上一次,茯神并未太在意。

茯神怔然,盈着清泉的黑色眸光不稳,专注地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即便对方没有做错任何事吗?”

“嗯。”他没有任何犹豫,平静而肯定。

茯神一瞬蹙眉:“为什么?仅仅只是因为我做了噩梦,感到害怕?”

不为什么,这不是需要思考的事情。

若野注视着她,眸光清澈静笃:“因为公主很重要。只有公主是我的公主,我想为公主做任何事。所有威胁到你,让你感到痛苦的,我都会清理掉。”

茯神:“如果对方是皇帝呢?”

他没有任何犹豫,声音依旧平静:“公主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敌人无所谓是什么人,可以是坏人,也可以是好人。可以很弱,也可以很强。

他只需要执行命令,公主的意志,就是他的最高命令。

茯神望着他。

她终于明白了,噩梦里的自己为什么会死。

因为若野是个合格的军人,军人的天性就是听从命令。

区别只是,谁是他选择的主公。

当他的主公是自己的时候,强大如成帝,她让他杀,他就会杀。

当他的主公是成帝,是软宁的时候,同样的,他也会毫不犹豫砍下她的头,无论她是否无辜。

她现在知道,吸引她的那种混淆了野性神性的干净脆弱是什么了。

这是一柄没有自我的,却强悍无匹,极致锋利的刀。

或者说,这就是他的自我:不问善恶对错,只有立场。

他捧着茯神的脸,拇指的指腹小心翼翼地抚过她发红的眼角。

以为会有泪水,但并没有。

那双眼眸明明盈满水色,却一滴泪都没有流。

“公主的噩梦,不能告诉我吗?是我不够强,不够值得信任吗?”

他捧着她的脸,静笃声音下的孤独柔软,和梦里跪在地上虔诚捧起她的头颅,诵念往生经时一样,眼神是同样的纯净蒙昧。

茯神张开手猛地紧紧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这一瞬因荒唐荒诞而露出的笑。

可笑程度和成帝的嫉妒之名不遑多让。

她抬眼,越过他的肩,看到站在远处静静望向这里的原白凤。

以及,原白凤身后不远处的容演。

……

若野的心很不安,即使公主就在他的怀里。

他不知道公主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他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

他感觉到她的心情很不好。

他想守着她,但他接到了命令。

他得带队离开一段时间,去剿灭附近的一个山寨。

这也是他们这支队伍离京所要做的任务,护送公主只是表面。

“如果和若野一起生活……”

那句未完成的话。

“怎样可以和公主一起生活?”他问身边的人。

同僚说,想尚主,那得有足够的军功。

他不确定自己的军功够不够。

所以主动接取了任务。

回来却碰到公主又做了噩梦。

他不想去了。

但他从未有过接取任务却中途放弃。

……

今夜又在野外扎营。

茯神洗完脸,完成琐碎细致的护肤后,褪去鞋袜将脚放入另一个木盆,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抬眼看着帐外没什么存在感的若野。

对方背对着她。

但帐子的帘子没有放下来。

想起昨晚她洗完脸,要褪去鞋袜的时候,对方还静静地望着。

那时,茯神抬眼看着他。

她虽然不在意,但对古人而言,似乎脚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他迟钝片刻意识到了,红着耳朵立刻低头转过身去。

放下帘子的时候,还有些手忙脚乱。

今夜,他已经自觉背过身了。

但帘子忘了放下。

如果有人路过,是会看到里面的。

茯神提醒他:“若野。”

帐外的人转过身来,径直望着她,隔着面甲,但感到对方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缓缓往下落到了小腿。

对方的举止和气息并无生涩,很自然的,甚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

茯神微微疑虑。

那人一手轻易解下了帘子,面对着她,站在帐篷内。

于是帘子放下后,也将对方和茯神一起关在了封闭的里面。

茯神静静望着对方:“你不是若野。”

男人歪了歪头,像是无辜,面甲后发出一点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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