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叶凡准时出现在江东省委大院门口。
这座建于九十年代的建筑群透着威严，门口的武警战士笔挺站立，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着来访者这里的重要性。
“叶局长，您来了。”省委组织部的一个年轻干部迎了上来，“我是组织部干部一处的张明，负责接待您。”
叶凡跟着张明走进大院，心情倒是平静。从青川县到海东市，再到省里，每一步都是挑战，但也都是机遇。
“叶局长，待会儿您先到组织部报到，然后林省长会接见您。”张明一边走一边介绍，“下午还有一个见面会，卫生厅的主要领导都会参加。”
“卫生厅现在谁主持工作？”叶凡问。
“常务副厅长孙建军。”张明压低声音，“这个人比较复杂，您到时候小心一点。”
叶凡点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
组织部部长陈国强亲自接待了叶凡，这在一般的干部调动中是很少见的。
“小叶，欢迎你到省里工作。”陈国强是个五十五岁左右的中年人，说话温和但眼神锐利，“你在海东的表现，省委是认可的。”
“谢谢陈部长的信任。”叶凡坐在沙发上，“我一定不辜负组织的期望。”
“话是这么说，但省里的工作和地市确实不一样。”陈国强泡了壶茶，“你要有心理准备，阻力会比在海东大得多。”
“我明白。”
“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应对又是另一回事。”陈国强看着他，“小叶，我跟你说句心里话，你这次的提拔，在省委内部也有不同声音。”
叶凡没有表态，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有人认为你资历还浅，需要再磨练几年。也有人认为你工作方式太激进，不适合省级机关。”陈国强端起茶杯，“当然，也有人认为你能力突出，正是省里需要的人才。”
“陈部长，您的意见呢？”叶凡直接问道。
陈国强笑了：“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做。省委既然决定了，就说明对你有信心。但信心是一回事，你能不能干好又是另一回事。”
这话说得很实在，叶凡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我会努力的。”
“努力是必须的，但光努力还不够。”陈国强放下茶杯，“小叶，你知道为什么有些干部能力很强，但就是上不去吗？”
“请陈部长指教。”
“因为他们只会埋头干活，不会抬头看路。”陈国强说得很直白，“干部工作，三分靠能力，七分靠智慧。你有能力，这个我不怀疑。但智慧够不够，还需要时间来检验。”
从组织部出来，叶凡直接去了省政府大楼。
林志远的办公室在十二楼，装修简洁大方，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书架上摆满了各种政策文件和专业书籍。
“小叶，坐。”林志远正在批阅文件，“等我把这个文件看完。”
叶凡坐在沙发上，观察着这间办公室。从布置来看，林志远确实是个务实的人，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
“好了。”林志远放下笔，走过来坐在叶凡对面，“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压力有点大。”叶凡很诚实。
“压力大是正常的。”林志远给他倒了杯茶，“我刚来江东的时候，压力比你大多了。整个班子都在看我的笑话，等着我出错。”
“那您是怎么应对的？”
“一个字，干。”林志远说得很简单，“用事实说话，用成绩证明自己。时间长了，自然就服了。”
“林省长，我想问一下，卫生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林志远的表情变得严肃：“不太好。自从上任厅长出事以后，整个厅里人心惶惶。有些人在观望，有些人在抵触，还有些人在暗中使绊子。”
“具体是哪些人？”
“常务副厅长孙建军，这个人是老资格了，在卫生系统干了二十多年。表面上很配合，但实际上有自己的小算盘。”林志远提醒道，“还有几个处长，都是前任厅长的人，对改革不太积极。”
叶凡记住了这些信息。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林志远话锋一转，“省委对你的支持是明确的，而且你在海东的改革经验，正是省里需要的。”
“那钱德华副省长那边…”叶凡试探性地问道。
林志远的眼神闪了一下：“他昨天找我谈过，说你年轻气盛，可能不太适应省里的工作。”
“您怎么回复的？”
“我说，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关键是要用对地方。”林志远笑了笑，“小叶，钱德华这个人你要小心。他在省里经营多年，关系网很复杂。表面上他不会跟你正面冲突，但背地里肯定会给你使绊子。”
“我明白。”
“明白就好。”林志远站起身，“走，我带你去卫生厅看看。”
江东省卫生厅大楼距离省政府不远，是一栋二十层的现代化建筑。
进入大厅，叶凡就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气氛。工作人员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眼神都会不经意地瞟向他们这边。
“林省长好！”
“林省长您来了！”
一路上，不断有人跟林志远打招呼，但对叶凡的态度就比较冷淡了。
电梯里，林志远小声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省级机关的特点。大家都很精明，不会轻易表态。”
十八楼，厅长办公室。
孙建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这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但眼神中透着一种老官僚的精明。
“林省长，叶厅长，欢迎欢迎！”孙建军热情地迎了上来，“我代表卫生厅全体同志，欢迎叶厅长来我们厅工作！”
“孙副厅长客气了。”叶凡和他握手，感觉这人的手很软，但握得很紧，像是在试探什么。
“叶厅长，这是您的办公室。”孙建军推开一扇门，“我们已经按照标准配置好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办公室很大，装修也很豪华，但叶凡总觉得有些别扭。
“孙副厅长，麻烦你通知一下，半小时后召开厅党组会议。”叶凡直接说道。
孙建军愣了一下：“叶厅长，您刚到，要不先熟悉一下情况？”
“熟悉情况最好的方式就是开会。”叶凡的语气很坚定，“我想尽快了解全厅的工作情况。”
林志远在一旁点点头：“叶厅长说得对，工作不能等。”
孙建军只好答应：“好的，我马上安排。”
半小时后，卫生厅会议室里坐满了人。
除了几个副厅长，各个处室的处长也都到了。叶凡扫视一圈，发现这些人的表情都很复杂，有好奇，有观望，也有明显的不服气。
“同志们，我是叶凡。”叶凡站起身，没有什么客套话，“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这个厅的厅长了。我知道大家对我可能还不了解，甚至可能有些意见。这都很正常。”
会议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在听他说话。
“我先说几句心里话。”叶凡环视一圈，“我来省里工作，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也不是为了混日子。我就一个目标，让江东省的老百姓看病更方便、更便宜、更安全。”
“叶厅长说得好！”一个年轻的处长带头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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