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晏清看着那人逃走的背影冷嗤,“好狠的心。”

她抿了抿唇,眸光瞥见那密室门口一晃而过的黑影,冷笑一声,拉长声音揶揄道:“钱满贯——”

“给本殿滚进来。”

晏清话音还未落,那石门忽然自动打开了,随即忙不迭滚进来了一个人影,那人谄媚的抱着双臂,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

“殿下找我何事呀?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鬼市之事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只要您发话,插科打诨,诙谐搞笑,色/情八卦,应有尽有。”

晏清单刀直入,劈开了这胖子所有的佯装和假意:

“说说吧,你方才谈的曲子——招魂曲?招的何人魂,又引的何人命?”

“我这天天在鬼市摸爬滚打的混人,四面八方听了各式各样的曲调,不过看您和沈大人方才那副你侬我侬的情形,看得兴致一到,就随意敲敲打打出一点残碎的片段罢了,殿下如此美若天仙,想必心也广阔无边,定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对吧?”

他说着还迈着小短腿一溜烟跑到方才因为震动而跌落的箱子跟前,杀猪般哀嚎一声:

“沈大人当真好体力啊,殿下您不是被捆着动弹不得,怎么还能在我这密室里不知天地为何物呢?怎么能把这么多箱子全部撞散呢!算了算了,都是老朋友,这样,就收你们一百两银子当作破坏费,你说我这朋友交得值不值!”

晏清:“……”

如果不是被困在阵法里,她敢保证钱满贯此刻的嗓子已经被冰准贯穿了。

“不说是吧,”晏清不想和他浪费口舌,“等阵法失效,本殿第一个夷平你的破店。”

钱满贯大惊失色:“殿下你这是趁人之危!”

晏清冷笑:“要么放了本殿,要么说明你的招魂曲是从何而来,要么……等着给你的破店收尸。”

钱满贯谄媚地搓着手:“别呀殿下,你看你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容,生气可就不好看了,咱们有事好商量……”

晏清目光灼灼,就这么盯着他。

钱满贯终于在她那副“我就看你怎么编”的目光里败下阵来,叹气道:“殿下好耳力,确实是招魂曲。”

“招的何人魂?”

“舍妹,”钱满贯一股脑瘫在了地上,好似一句话说尽了他全身力气,他伸出一只手随意指向密室里的墙壁,“这墙上密密麻麻写的,都是从各色各样人手里收来的招魂符。”

“有东海蛟龙王手里撕下来的残页,也有忘川当铺那只老狐狸给我的赝品,还有鬼市能看到的所有有关招魂的术法,都在这里了……”钱满贯突然用手臂捂住了脸,声音闷闷的:

“可是没用,小满她就是不回来。”

“躺着装睡算什么东西,起来再敲一次。”

晏清蹙眉,她虽然不知钱满贯在召何人的魂,但眼前密密麻麻的符文不会作假,那随手一敲遍成了曲调的招魂之音更是证据——

倘若不是弥足深陷,求而不得,谁又当真愿意把这点希望寄托在那虚无缥缈的符文之上呢?

“想必是沈燎的阵法引动鬼市,而你恰可以借此招魂吧。他要引动阵法了,你且再试一次。”

“哎哟喂殿下当真神机妙算,”那胖子忽地一溜烟蹦起来,好像方才的苦肉计只是为了等晏清这句话,那双常年微笑的眯眯眼一时都睁开了,露出两颗滴溜转的黑眼珠子:“就等您这句话嘞!”

晏清:“……”

她位于阵眼处,自是能感受到阵法间流转的灵力波动,从沈燎离开密室之后这阵法波动愈发强烈,此刻更是有隐隐达到顶峰的趋势:

“就现在,敲。”

语调清冷却坚毅,让钱满贯一时间下意识地按她的说法去做。

晏清这人似乎有种魔力,在大事面前永远临危不乱,永远有条不紊,哪怕此刻沈燎在外面对的是随时都有可能丧命的血拼,她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担心没用。

那倒不如冷静下来想想对策。

钱满贯从怀里拿出一颗盘状的石头,这石头之上流转着干净纯粹的灵力,黝黑深邃,甚至透着荧光细细一看,隐隐可以分辨出是呈色极好的墨绿色。

他曲起指骨开始在石头之上有节奏的敲打,发出的音色不似方才木箱之上的闷响,反而清越似钟磬,节奏由缓慢逐渐变得急促且悠扬,在密室里杂着回音一起响。

招魂曲,顾名思义“招死者之魂,慰亡者之灵”,是人间修士一直流传的,可以见到逝者魂灵的办法。

然而逝者魂灵停留人间的时间不能长久,否则便会魂飞魄散,因而逝者之魂会尽快入轮回。

所以招魂曲也只对那些游荡在人间的新魂有用,那些已经入了轮回的魂灵早就将前尘旧事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会受招魂曲的驱使。

此曲的威力与阵法威力和灵力波动有莫大关系,聚魂阵无疑是最绝佳的助力。

晏清看着钱满贯一直敲,指节随着曲子节奏忽快忽慢,传出的音色忽而婉转悠扬忽而沉寂哀伤,就好似也带着她奔赴了一场人间的至情。

阵法间流动的灵力一直以极快的速度冲击,晏清只能凭借灵力这点微不可察的趋向判断沈燎与天君交战的场面,此刻两人似乎打得难舍难分,猩红的阵法隐隐发烫。

晏清却忽地一阵心悸。

沈燎此番大概是凶多吉少——鬼市暗哨全在他的掌握之下,按理来说天君如果真的来了鬼市步入他设下的陷阱,那么两人完全不用交战如此之久。

可为何此番根据灵力走向判断下来,天君非但不曾落入下风,甚至完全有实力与其抗衡!

或许鬼市并非所有的暗哨都由沈燎掌握,祂在他身上分明留了后手!

招魂曲曲调整体是悠扬的,本意分明是引亡魂归家,为何晏清听出了几分悲凉。

晏熹禾第一次真切的体会到原来她也会担心,不是出于天女的身份对事情要求尽在掌握,生怕一步错步步错无法挽救的担心,而是完完全全出于大司命的内心,真真实实地在害怕,害怕那前一刻还在设法护住她的人,真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不会的,她想,沈燎这野草一般旺盛的生命力,她几次三番故意设计陷害,甚至在西岐几次动了杀心的人,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蓦地,阵法散发的猩红光满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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