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钟准得像上了发条。
天光还未彻底浸透窗帘的缝隙,团团就在宿舍的小床上睁开了眼。没有赖床,没有迷糊,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在昏暗里清亮得惊人。
她像只真正的小动物般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竖起耳朵听了听——旁边地铺上,王教练还沉在睡梦里,呼吸悠长。
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在她小小的胸腔里扑腾。
她手脚并用地爬下床,甚至没去碰枕头底下那把钥匙,而是径直摸到床尾,捞起她那件猫猫睡衣套上。动作依旧带着点幼兽的笨拙,却透着一股目的明确的轻快。
她没有开灯,借着窗缝透进的微光,熟门熟路地摸到门口,踮起脚,费力地拧开了门把手。走廊空无一人,只有尽头窗户透进青灰色的晨光,空气里弥漫着清晨特有的凉意和寂静。
团团深吸了一口气,像执行一项秘密任务般,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门,甚至还记得轻轻把门带拢,没发出一丝声响。
她认得去冰场的路。
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走廊里快速移动,软底的儿童运动鞋踩在地砖上,几乎听不到声音。偶尔经过一扇紧闭的房门,她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鼾声或模糊的梦呓,这让她更加小心地屏住呼吸,加快脚步。
冰场的大门紧闭着。
但这难不倒她。王教练带她走过好几次工作人员通道,那边有一扇小侧门,有时候不会锁死。
她绕到侧面,踮起脚,用力去够那个黄铜色的门把手——有点沉,但她憋着一口气,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往下压。
“咔哒。”
门开了!一股比走廊更冷冽、带着冰屑清香的空气涌了出来,扑在她脸上。
团团眼睛一亮,像鱼儿滑入水底般钻了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
巨大的冰场此刻完全属于她一个人。
穹顶高阔,晨光从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在洁白的冰面上投下长长的、安静的光柱,能看到细小的冰尘在光柱里缓缓飞舞。没有训练时的嘈杂人声,没有刮冰的刺耳声响,只有一种近乎神圣的宁静,以及制冷机器运行时低沉的、持续的背景嗡鸣。
冰面平整得像一块巨大的玉石,倒映着穹顶的钢架和窗户的形状,光滑得让人不忍心踩上去。
团团被这景象震了一下,站在入口处,小嘴微张,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种难以言喻的雀跃涌上来。她跑到场边的长椅旁,开始对付她的冰鞋。
系鞋带依旧是个大工程。她吭哧吭哧地跟那密密麻麻的鞋带孔搏斗了半天,系得歪歪扭扭,勒得死紧,但总算把两只脚都塞进了那硬邦邦的鞋壳里。
她扶着挡板,小心翼翼地站上冰面。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让她打了个激灵,瞬间彻底清醒。
没有教练的搀扶,没有其他队员的目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这片冰。
她先是像往常一样,保持着低低的“熊猫蹲”,试探性地蹬冰滑行。或许是因为这份难得的宁静和独自占有的快乐,她今天感觉格外放松,蹬冰的动作似乎都比平时流畅了一点点。
滑了一会儿,她停下来,望着空无一人的冰场中心,那个昨天让她摔得七荤八素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旋转。
她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昨天那一点点模糊的“圆”的感觉。她微微屈膝,不再刻意追求姿势,而是凭着本能,尝试着转动肩膀,带动腰胯……
“哎哟!”
重心一歪,她毫不意外地再次摔倒在地。冰面冷硬,摔得她龇牙咧嘴。
但奇怪的是,独自一人时,摔跤好像也没那么丢脸,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她吭哧吭哧地爬起来,揉揉摔疼的地方,甩甩头,又开始下一次尝试。
摔倒了,再爬起来。再摔,再爬。
空旷的冰场上,只有她一个人摔倒又爬起的细碎声响,和她偶尔因为成功转完大半圈而发出的、极轻微的、压抑的“嘿!”声。
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还没吃早饭,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她只是在一次次失败中,固执地寻找着那个看不见的“圆点”,那个能让她像竹叶上的水珠一样稳定旋转的魔法中心。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侧门又被推开了。
团团正摔得晕头转向,闻声吓了一跳,慌忙手脚并用地想爬起来,以为是管理员来赶她了。
进来的却不是管理员,而是那个昨天在冰场中央练习、跳起来又摔下去的大哥哥。他穿着运动服,手里也拎着冰鞋,看到冰场上居然有人,也明显愣了一下。
四目相对,空气有点安静。
大哥哥先反应过来,他挠了挠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冲她点了下头,然后就自顾自地走到场边另一张长椅坐下,开始换鞋,仿佛她只是冰场上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团团僵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她看着那个大哥哥熟练地系好鞋带,滑上冰面,开始旁若无人地练习起来。
他的动作专注而沉默,每一次蹬冰都充满力量,每一次起跳失败摔倒在地,都只是面无表情地立刻爬起,继续尝试。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沉默的背景墙,没有好奇,没有嘲笑,也没有打扰。
团团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根本不在意自己,胆子便慢慢大了起来。她重新低下头,也开始继续她笨拙的旋转练习。
于是,清晨空旷的冰场上,出现了一幅奇异的景象:一头是技术娴熟、不断挑战高难度跳跃却屡屡失败的少年,另一头是连基础滑行都磕磕绊绊、却执着于古怪旋转的小不点。两人各占一方,互不干扰,只有此起彼伏的摔倒声和爬起声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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