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邈在手机电量告罄关机前给林成峰去了条短信,她侧头将沈知昼抓在她手腕上的手臂放回被子,站起身走向书房。

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宋邈就回了老宅,老头子拿着架子让她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家里阿姨三番两次上楼去请都被宋启明安在门口的保镖挡了回来。

阿姨给她倒了杯茶,绞着手指从楼梯走到宋邈面前,站在原地很是进退两难。

宋邈柔声安抚,“没事陈阿姨,忙去吧,我再等会儿。”

“诶、诶。大小姐,您有需要再叫我们。”

宋邈点点头,端起茶杯略略倾斜,盖碗与杯身碰出清响,她没急着尝,感受着鼻息间流淌的清香,漫无目的地想。

或许是真的老了,年轻时又作孽大多,宋启明这几年疑心病重的要命,老宅的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宋邈眼熟的都没剩下几个了。

现在甚至还把保镖搬到楼上住着,宋邈轻轻吹散杯面飘起的茶叶,抿了一口,放下杯子时顺势仰头望了楼上一眼。

随机很快收回视线,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决定再给假睡的老年人十分钟的尊重。

十分钟到。

十分钟过。

宋邈起身上楼,她有意放缓步子,高跟鞋踩出很轻的声响。

二楼走廊,宋邈往主卧瞥过去,见着两个一身黑衣的保镖跨立站在门口,脚步半分没停,径直转头走向老宅书房。

她刻意加重脚步,在木地板上踩出点大的动静,在书房门口停了两秒,装模作样地扣门,书房的动静几乎是瞬间停了,宋邈直接推开房门,房间窗帘拉的严实,灯大亮着。

抱臂靠在门边,宋邈扬眉,声色冷冽,称赞道:“您真是刻苦,一大早就在书房待着了。”

半句没提他三番两次说还在休息,借口推辞不见人,让她等在楼下的事。

宋启明坐在巨大书桌后的高背皮椅上,也没半点被人戳穿的惊慌,只从鼻腔发出声沉重的气声,眉头紧锁着,低声骂道:“真没规矩。”

宋邈笑着走近,坐在他对面,这场景有些熟悉,宋邈心想,哎,隔三差五就要喊她回来来这么一出,看来真是老得寂寞了,总想着找她回来聊天。

如果不是他说两句就急,她可能会愿意多跟他说两句。

也不一定。

宋邈扫了眼宋启明身侧,发现他今天手中握着根油光水滑、顶端盘踞着狰狞龙首的木拐杖,他堆起褶皱还戴满戒指的手指规律性地叩击,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另一只手放在桌上,指节一下下敲击着被摊开在红木桌面上的几份装订齐整的文件上。

宋邈小腿用力,滚轮椅后移半步,停在离书桌两步远的位置,脊背挺得笔直,她随手将垂在耳边的发丝绾到耳后,稍稍整理了下西装外套。

目光低垂,落在书桌翻开的文件上,宋启明不避她,她当然顺势就看了。

集团核心财务审计部门专用的机密报告,她昨晚就看过了,宋邈压着上扬的嘴角,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看向宋启明。

“笃!”拐杖猛的杵在地上,木地板发出沉重一声闷响。

宋邈适当疑惑的对上他满是怒意的双眼,眉心轻轻拧着。

“你那个爹!”

宋启明的声音猛地拔高,声音因为骤然爆发的怒火而撕裂变形。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直看向她,宋邈靠回椅背,淡声让他消消气。

“什么我那个爹呀,毕竟也是您儿子呢。”宋邈撑着脸说,“爷爷,聊天声音就不要这么大了。”

宋启明倏地站起身,手臂猛地一挥,拐杖重重扫过桌面。

“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废物!他又给我捅了篓子!”

哗啦——!

桌上的绿植连同文件一起被扫落,完美的桌面清理大师级的表演。

宋邈几乎要对他拍手叫好,迫于形势,最后只能双手交叠捏着自己的手心极力压着笑意。

宋启明坐回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破旧的风箱一样张着嘴大口喘息着。

宋邈微微抬起眼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散落一地的纸张。

其中一份被摊开落在地板上的文件极为醒目,清晰的表格和数据跃入眼帘。那是宋应蒲名下那家新成立的“宏图资本”的近期资金流水详单。

一整页的红色的负号。最后几笔大额支出,清晰地标注着资金来源是宋氏集团旗下分公司核心控股公司的内部周转款项。

七千万。

宋邈眉心极其自然地、几不可察地蹙拢,形成一个恰到好处的、饱含困惑与忧虑的浅痕。

她视线从地上的文件移开,重新落回宋启明那张因暴怒而扭曲涨红的脸上,感慨道:

“他的新公司资金链断了?”每一个字都吐得清晰而真诚,语调微微下沉,好像透着几分担忧。

宋启明没有立刻回答,闻言扫了宋邈一眼,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饱含憎恶的冷哼。

“哒哒”两声。

宋邈起身往后两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弯腰,从容不迫地捡起地上那份摊开的资金流水详单。纸张的边缘有些微的卷曲,像是被人反复翻折过。

目光重新落到宋启明脸上,那份恰到好处的困惑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更深了几分。

宋邈清了清嗓子,缓慢地、几乎是逐字逐句地阅读着文件上的内容,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带着一种近乎学术研究的专注。

她刚读没两句,宋启明冷声道:“停,别念了,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吧。”

宋邈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好像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困惑,她说:“爷爷,”宋邈顿了顿,目光清澈而诚恳,就像完全没有置身事外,而是一个真正为家族根基忧虑的继承人,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您将宋氏交了一半到我手上,哎,怎么还能由着您儿子胡闹呢。”

“之前我就提醒过,您非要让他再去瞎折腾,这样的结果,您早该有心理准备的呢。”

宋启明死死地盯着宋邈,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她层层剥开,看清楚那平静皮囊下究竟藏着什么。

“你……”他从剧烈起伏的胸腔里硬生生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砾摩擦,“你想说什么?!”

宋邈没急着回应,她回头瞥向身后。

书房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门被轻轻推开。

宋启明带回来的宋应蒲搞出来的那个私生子。

他还穿着上次那身不合身的灰色西装,质地柔软的浅色面料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怀里抱着本书,那张年轻的、稚嫩的脸上,此刻正绽放着一个毫无防备的、灿烂又带着几分天真的笑容,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将将好,露出洁白的牙齿。

浓密的睫毛在灯下垂落一片阴影,“董事长,”他声音清亮,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书房内紧张的气氛,

“阿姨说您找我?刚刚在上课,我正好也有问题想问您。”

他晃了晃怀中书,敛下笑容弯腰朝宋启明鞠躬,随后起身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两步。

目光极其短暂地飘过宋邈,眼底深处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荡漾开来。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那究竟是好奇、探寻,还是别的什么。

宋邈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落在这人抱着的那本书上,熟悉的封皮页面,她在国外学过无数遍。

宋启明安排的继承人课程。

她几乎要笑出声,先一步开口,“这位小朋友,有什么问题可以请教我。”

话是对这个她没问过的私生子说的,视线却落在宋启明身上,眼神很冷。

“宋邈,”见有人进来,宋启明似乎平静下来了,他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在死寂的书房里沉闷地回荡,

“这些年,你在外面,做得不错。”

语调平铺直叙,听不出是陈述还是讥讽。

宋邈下颌的线条无声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过奖了,”她声线平稳,听不出情绪,“都是您的根基打得好。”

宋启明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勾出极其短暂、近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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