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家里的老司机载她去老宅。宋家老宅有个别名叫宋园,并不在市郊,就在本市的市中心。本市人口千万,群英荟萃,市中心的地价高得骇人。
宋家从宋老爷子那一代发迹,现在已经是第三代,宋老爷子当时就眼光独到,买下了这块占地近好几百平的上好地段建房造园。
现在宋园外表还是仿古样式,内在却早就经过一代人的不同理念,变得十分现代化。
汽车先过了保安室,开进闸门,才算驶入宋园。
一进入宋园,外界的噪音就好似被这满园的花木和绿水稀释了一般,变得十分幽静。
孟知还记得第一次被宋清礼带去见家长,她哪见过这般阵仗,光是看到这仿佛是电视剧才会出现的大宅,就已经感觉出了宋家不显山不露水的富贵,身体不禁就变得僵硬起来。
宋清礼看出她的紧张,想了一下,主动牵起她的手,让她把自己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依靠着自己。
“一会儿我让你叫人你就叫人,跟着我就行,其他人的话不用理。”宋清礼说。
孟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住他,宋清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是我的女朋友,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什么叫不敢怎么样?孟知难得听到宋清礼这样说话,有一股孩子气的理直气壮,心里不由被逗笑。
她心想,真的不敢怎么样吗?那你怎么会烦得要去找个假妻子去向家里交差?
不过,宋清礼亲口说你是我的女朋友,而不是“现在”你是我的女朋友,让孟知心里生出许多欢喜,于是慢慢也不紧张了。
现在孟知从车上下来,跨过高高的台阶进了正堂,再也不会有紧张的情绪。她的心里则是惦记着另一件事。
中午的时候,孟知给宋清礼发了自己没事的消息,一直到她出门,宋清礼都没有回消息。
她有些失望,甚至把这部分负面情绪转嫁到绿色软件上。几亿人在用的社交软件,居然到现在都没做出对方已读的功能,真是落后。
过后,孟知失笑,真是心情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连社交软件都怪上了。
宋清礼回得那么慢,估计得空看完她的消息就有别的消息进来,忘了回也正常。
而且,宋清礼这人本来就不喜欢文字消息的沟通不够效率,真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
宋园也分为三进院子,孟知跟着带路的佣人先去了宋老爷子的院子,被看门的佣人告知老爷子还午睡,这才转去宋夫人的正院。
宋父宋庆荣白天是不在家的,他贵人事忙,每天都有应酬,孟知对这个名义上的公公也没有多少感情。
她小门小户出身,跟宋清礼算不上门当户对,只是因为儿子喜欢,又是正要结婚的年纪,所以才勉强同意。
再者,孟知这个人也实在没有眼色,成婚两年了,居然还没有为宋家生儿育女,这种没尽到本职的儿媳妇在宋庆荣眼里就更是处处不是了。
宋夫人却是早就派了人等着她了,她一进正堂的院子,立马就有佣人赶紧将她请到了卧室里去。
正院的布局是两房四厅,一个会客室,还有一个花房。宋庆荣年老了,反而爱起了亲手侍弄花木。跟宋老爷子父子两个相得益彰,关系比年轻的时候更亲厚了。
孟知走了大老远的路,茶都来不及喝上一口就被催着和宋夫人汇合。
宋夫人娘家姓范,全名范静文,也是本市书香门第的出身。
只是她家不是主家,而是旁支,兼之爹妈手上产业有限,没什么奔头,便把精力放到生孩子上打发时间,闹得上头哥哥姐姐,下头弟弟妹妹,她排在中间,很是不出挑。
一直蹉跎到二十大几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丈夫,时常被姐姐妹妹取笑,爸爸妈妈也觉得她在家吃闲饭,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气苦之下,看到大她十几岁的宋庆荣,也不管他二婚不二婚了,有的嫁就行了。
她也运气好,宋庆荣还是挺喜欢她的规矩,对她很大方,她自己也争气,婚后第二年就生下了宋清礼。
这是宋庆荣的第二个儿子,仍然很是珍爱,百日那天给本市所有名流下了名帖,百日宴办得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范静文躺在床上,听到脚步声就直起身体,连声朝门口问:“是不是孟知来了?快,快进来。”
那常年伺候范静文的女佣就高声回道:“太太,人已经到了!”
等孟知进去之后,她反手关了门,给两人留下可以说私密话的空间。
孟知见她那样急切,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说:“妈,我自己过来,你不要起来。”
她找了一张凳子坐到床边,又看着范静文道:“是身体不舒服吗?早上你电话里怎么没说,叫医生看过了吗?”
范静文伸手拉住孟知的手,她今年已经五十出头,虽然眼角已有皱纹,但是保养得宜,看着像四十多岁,并没有多么显老。
“你总算来了,我没事,就是被你那个大姐气得。”范静文说。
不等孟知细问,范静文已经像倒豆子一样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原来是今天一大早,宋家的大女儿宋语程就携丈夫和独女来看宋庆荣。宋庆荣这个年纪已经讲究养生,早上十一点后才会出门见客,宋语程就是打得这个时间差。
宋语程今年已有三十有六,管理着宋氏百货生意,现在的实体经济差,百货也不像以前那样红火了,但是这份产业分到她手上,她也不能撂挑子不干,宋庆荣也没有老到糊涂的地步,做好做坏,还是没用心做,他还是看得分明的。
她自己事业不尴不尬,没什么起色就算了,但是丈夫更是不争气,到现在连个像样的身份都拿不出来。
说得好听是工程师,手下管理着十几号人,但是还是拿着死工资过活,那点工资不说在宋氏,就是对比自己的老婆宋语程,还不如她给自己的司机年底发红包给的多。
丈夫混成这样,宋语程也是没办法了,只能再次带着一家老小来找老爹从支招。
只是宋庆荣本就看不出上这个不是他自己挑的女婿,而且这个女婿还胆大包天地和宋语程先有了孩子,逼宋庆荣就范,这就让宋庆荣难受了。
那个时候,他已是宋氏名正言顺的掌权人多年,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都是说一不二的权威存在,几时受过这份委屈?
而且这份委屈还是亲女儿给的,真是脸都丢尽了。
那时宋语程怎么说的?她说:“爸爸,你还是早点同意吧,反正婚礼我是一定要办的!再迟点的话我就大着肚子办婚礼,丢我自己的脸还好,顺便丢宋氏的脸,你就不要怪我了!”
宋庆荣当时就给了宋语程一巴掌,之后气得一天没吃饭,但是想到还有没结婚的宋清礼和宋清音,这份委屈他只能咽进肚子里。
尤其是宋清礼,这个他最器重、最喜爱的二儿子,他可不愿意宋语程的婚事给他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现在宋语程年纪大了,身上的意气退了,她也是有了女儿的人了,自然什么事都要考虑下一代。
没想到,她放下面子求到老父面前,宋庆荣却不给面子,阴阳怪气地说到以前她不顾底下弟弟妹妹死活的荒唐事。
这叫宋语程如何能忍?当年母亲过世不过半年,父亲就敲锣打鼓娶了新妇,作为女儿的宋语程自然嫉恨于父亲,又看不顺眼新妇,处处与他们作对。
现在父亲还觉得是她的不对了,宋语程心里委屈得要死,脾气又上来,和宋庆荣吵起来。
正好,范静文一早听说了宋语程托儿带口的过来了,却久久没见到人,于是到书房这边看看。
结果就听见了宋语程放开嗓子高声说:“都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这话果然不假!亲女儿的丈夫一眼都看不到,反倒是那范家,听说范家的大哥又开了一家金店,爸爸,范家一家都得到你的照拂,我呢?妈妈临走前,你怎么和她保证的?你全都忘了吧!”
范静文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她大哥多年经营店铺辛苦,好不容易扩大规模,到了继女宋语程嘴里,都成了宋庆荣给的了!
这下她也懒得找什么人了,气都气饱了。立时返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再也没有起来。
中途还是不解气,又听说孟知那边早上叫了医生,赶忙就打电话找了孟知。
孟知听完,心底深深叹气,豪门是非多,宋园格外得多。
宋庆荣她惹不起,宋语程她没必要惹,于是只得道:“妈,你消消气,这么说,你中午也没有吃饭了?”
范文静不说话,这就是没吃了。孟知高声叫佣人,说:“太太午饭没吃,做一份进来,再给我做一份,我跟太太一起吃。”
范文静一听,诧异道:“你不是感冒了吗?没胃口?这可不行,不吃饭,病怎么好?”
孟知摆摆手,说:“我吃过了,但是没吃多少,现在正好有点饿,我陪妈一起吃,您也吃得香一点!”
这话贴心,范静文笑了起来,她也有女儿,但是小女儿宋清音是个大小姐性子,整日不着家不说,只有找她要零花钱的时候才会伏低做小,哪有孟知这般说贴心话哄她开心来得窝心。
时常就想,身份低一点也有低的好处,起码不会趾高气扬,给自己找气受。
饭菜很快就端了上来,孟知吩咐不要放客厅,改到小客厅的桌子上。她扶范静文一起过去,说:“昨天还下大雨,今天就是大晴天,妈,你也正好晒晒太阳。多晒晒太阳,人也有精神。”
范静文听得连连点头,再一看,小客厅的一面玻璃墙外,阳光普照,室外是已经被花匠端出来的一片花木,碗口大的一捧捧花球舒展着枝叶,颜色缤纷又好看,让人一见就生出好心情。
“不错,这个天就该在小客厅吃,眼睛多舒服了。”又去看孟知,“也就你愿意哄我这个老婆子,你妹妹啊,一大早就叫司机开了车出去,到现在也没有看见人。”
宋清音是个爱玩爱闹的,哪有空听范静文说家里的一脑门子官司。孟知便道:“妈那就老了,我们俩出去逛街,都说我们是姐妹呢!”
她半句不提宋清音,范静文是她亲妈,她抱怨几句正常,她这个嫂子跟着一起抱怨,范静文估计时事后想起来都觉得孟知不好,更怕宋园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传给宋清音。
这个大小姐可不是忍耐的性子,到时候问到她的脸上,她就成了宋园的笑话了。
范静文一听孟知的话,乐得用手捂住嘴咕咕地笑,显然被捧到心底里去了。一顿饭吃得气氛越来越好,她胸中的一口气也慢慢消了。
叫女佣撤了碗筷,重新斟上茶,她喝了两口,才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宋语程计较,谁叫我就是后妈?”
不由不有点心酸,她说:“是我想当人后妈吗?可是我遇见宋庆荣的时候,他已经接过了婚啊。”
老一辈的陈年往事,又涉及宋庆荣,孟知不敢多加妄论,于是就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范静文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妈,都过去了,现在本市说起宋夫人,谁不知道是指的是您?”孟知说。
范静文点头,又看孟知,打趣道:“你这孩子……不过呀,也就是现在,等过几年清礼正式接手宋氏,那个时候,宋夫人就不是指的我咯。”
过几年……孟知想到和宋清礼的协议合约,那个时候,宋夫人也许真的另有其人了吧。
正在聊着,忽然佣人进来走到范静文面前,小声道:“太太,大小姐来了,说要见你。”
范静文脸色一变,她不和宋语程计较,宋语程倒好,一副兴师问罪的气势。
她皱眉,说:“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见。”
佣人脸上一阵难色,这话回出去,宋语程还不活撕了她。
她为难地去看坐在另一边的孟知,露出恳求的神色。
这个家也就孟知好说话,她是宋园人人都知道的仁善人,不止不为难他们这些佣人,还和颜悦色的,有事找到她身上,她也是能帮就帮,大家都喜欢她。
孟知对她笑笑,转头看一脸怒意的范静文,“妈,按道理,她见过父亲就要见见你的,她不住在宋园,是客人,您是主人,您也得拿出点待客之礼啊?”
可不是!范静文霎时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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