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撒谎。”说着,边菊人已经跪到宋元跟前,却不敢仰头他,他眼神凌厉重如千斤,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人戳破。

宋元眼神一变,瞧着里屋走出来一个人,便紧跟着说道:“护住她,让她说下去。”

大理寺行动迅速,一众人等围了她。

边菊自知她现在路已走死,头破血流也只能接着走下去。

“小姐确有一物很像暗器,而且以前小姐带奴婢去过城南铁匠铺,不知道是不是与大人说的暗器一致。”

若是眼神能杀人,白桦怕是已将她千刀万剐了,“边菊,你害了小姐两次,现在还想害小姐第三回吗?”

姜嫣心跳漏了一拍,感到喉咙干涩,身体蓦然变得僵硬,只得攥紧双手,好在有屏风遮挡,没人瞧见她眼神中的慌乱。

她用的所有银针,的确在城南铁匠铺所打。

为了能保护自己,她总是会私底下用那镯子射物,方才能在射杀杨度眼睛时,那么准确。

这边菊存了叛主的心思,怕是无意间撞见,隐秘到现在告发。

若是,真将城南铁匠铺的人抓来,只需要对一对,她伤杨度的事情,只怕会遮掩不住,杨家的人怕是已经盯上自己了,为了姜府,她必须要将自己从这件事摘出去。

宋元连道:“去把城南铁匠请来。”

不需片刻,铁匠就被带到此处,所有人的目光汇集在他身上,他眼睛看着地面,交紧双手,“草民叩见大人。”

宋元问道:“城南余二,经营铁铺十余年,对吗?”

余二点头哈腰,“是···是,大人。”

宋元又问:“那你说说,有没有制过这枚银针。”

说着,宋元让人把从杨度眼睛中取出的银针,拿到余二面前辨认。

“有···有······”余二颤颤巍巍回话。

白桦隔着屏风,余光瞧见小姐绷直的肩线,心下便做好决定,刚想说话。

“我的确去过铁匠铺,也的确打造了银针。”姜嫣微微垂眸,手死死抓紧身上的衣服,尽量让自己说话时候保持平静。

“那就对了,姑娘做过这个银针,定然是姑娘杀了杨公子,大人,奴婢不愿意包庇姑娘做了错事,还不愿意回头啊。”边菊见姜嫣自己承认,得意洋洋说出这段话。

白桦气出了眼泪,“姑娘做了什么错事?你这个奴婢在大婚之日,都还要盗取姑娘的财物,现在还在这儿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两人欲争吵,宋元冷声阻止道:“姜姑娘话都未说完,你们在这儿争吵什么。”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处处透露着古怪。

姜嫣冷笑一声,已经明白,这怕不是冲着她来的。

“只是,我找那铁匠打了一套银针,是因我父亲患有腿疾,针灸有利于缓解父亲病痛。”姜嫣出声为她自己辩解,“宋大人,若是你不信,也可以问一问余二,是不是有人找他打过两套十二根的银针。”

话音落下,宋元审视的目光看向一旁的余二,他站出来,连连点头:“回禀大人,草民的确有点印象,而且这姑娘还让草民把银针打长了些。”

宋元便又道:“既如此,还请姜姑娘把你手上的银针,一根不落拿出来吧!”

姜嫣语气很淡,“拿不出来了,这两套银针,在父亲赴任淮南时带去了。”

宋元一愣,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他垂下头:“若是如此,还不能洗清姜姑娘身上的清白,还请姜姑娘与我走一趟吧!”

“大人,我凭什么跟你走?就凭你莫须有的罪名就想安在臣女的身上?父母生恩养恩,臣女无以为报,见到父亲身体有疾,就不能为父解忧?这是何道理?”

“更何况,我与刘御医学习扎针之术,你去问问便知,父亲带走银针,只是因为刘御医曾经说过的话,不信,你也可去问问刘御医。”

众人见不着她的面孔,却觉得她说得也极为有道理。

在一片寂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这片宁静。

“宋大人,凶手找到了。”大理寺的人垂头禀报,拿出认罪的证书,“此人妹妹,前两日被杨公子抓走,他在京郊外的乱葬岗发现他妹妹的尸身,遂为自己妹妹报仇,在他家中发现射伤杨公子的暗器,仵作已经对上了。”

说着,那人还呈上用血写的认罪书。

宋元蹙眉,接过那血书扫了一眼,“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凶手?”

姜嫣闻言,目光看向换上玉镯的手腕,听出他话语之中,还在怀疑自己,已然明白,他们想必是冲着沈烨来的,昨夜的事情,稍微查一下便知道的。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谁,这么曲折的针对沈烨。

气氛焦灼起来,大理寺的人也不愿意走。

“大人,既然已经查到凶手,是不是可以离开姜府了?若是你们来喝姜府这一杯酒,我自然欢迎,只是今日我大婚,宋大人难不成是想借着查案的由头,毁了姜府与沈府的婚事?”

宋元嗫嚅半晌说不出话来,为官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说的哑口无言。

“至于这个丫鬟说的话。”姜嫣轻笑一声,杏眼之中闪过一丝戏谑,“宋大人,叛主之人的话,可信吗?”

“大人,大人,我说的是实话啊!”边菊眼睛瞪圆了,神情着急,“我从未背叛过姑娘啊!”

“没有背叛?还没背叛?你偷盗姑娘簪子,还在刚刚编排小姐的话,姑娘和姑爷是长辈当年定下的婚事,你在这儿暗指姑娘红颜祸水,想从姑娘这儿套话,真当旁人是傻的?”白桦真的气急了,瞧见小姐全然脱险,才敢甩开膀子去骂边菊。

若不是因为她背地里面向外传递消息,也不会让姑娘遭遇两次险境。

只是,这一次,她却忽然发觉姑娘好似比往日更加稳重,若是小姐走前,拿自己院子里面的开刀,其他下人也不敢在背地里面做些鬼祟之事。

宋元只是指认,又是怀疑,现在都有人出现说自己是凶手,他也不好再纠缠人家小姑娘不放,更何况,今日又是大婚之日,旁人本就觉得他们大理寺晦气。

他只得带人离开。

边菊的眼泪还在眼睑上没落下去,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们怎么能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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