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不熟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
乔夏将自己疲倦的身躯重重的摔进柔软的床铺。脑海里，却还回放着沈静流那依偎在她怀中、轻如一根羽毛般的半透明身影。
她没有多问，却从他们之间的对话中，察觉到少女的身份，明显不一般。
不是人，那又会是什么？
乔夏摇摇脑袋，将那些猜疑甩出脑海。不管怎样，沈静流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那种洞悉一切，却又不多问的温柔，都给予她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想到少女那诡异的附身能力，乔夏叹了口气，复盘起今晚的战斗。随着心念一动，手中戒指上金光一闪，那杆灵识武器，便又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枪身入手冰凉，其上流转着淡淡的星辉，在黑暗的房间中，如有星眸回转。乔夏随意挥舞了两下，枪尖便在空气中，划出几道破空的呜呜之声。
在那紧急情况之下，若不是有这杆枪作为备用，最后还真不一定能逆转战局。
但，终究还是不太顺手。
长枪的优势在于刺与挑，讲究的是一往无前的穿透，一击致命。然而，乔夏的战斗风格，却更偏向于灵巧与多变，在腾挪闪避中寻找敌人的破绽。
她更习惯用棍。
长棍虽然在杀伤力上，不如刀枪那般直接，但胜在灵活，攻防兼备。无论是大范围的横扫，还是近身后的格挡与压制，都与她那套诡谲的身法相得益彰。它势大力沉，一棍下去，足以开碑裂石；又灵动如蛇，可以在方寸之间，格挡住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更重要的是，棍这种武器，本身就带着一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在不动用灵力之时，它只是一根平平无奇的铁木棍，无论是摆在家中还是在学校里显露，看上去就像随手捡来的一般。任谁也不会想到，这根普通的棍子，会是一个二阶灵械师的武器。
这与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持的普通学生人设，不谋而合。
乔夏苦笑一下，将那杆星弧枪，重新收入空间戒指之中。
看来，是时候为自己，重新寻觅一件趁手的兵器了。
......
周末，乔夏起了个大早。
一夜酣战，让她睡得格外踏实，连梦都没做一个。然而身体上的疲惫，却不是一觉就能完全消解的。
她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在衣柜里翻找出一套日常的便服，决定在下午的例行自习之前，再去一趟厘米诺协会。
武器毁了，让人实在没有安全感。她得赶紧给自己搞一把新武器，顺便打听一下三阶游荡体头骨的价钱。最好是能尽早搞到一块，日后，也就不用再为材料的事发愁。
乔夏来到厘米诺协会的交易大厅，轻车熟路地走向交易区的那个人工柜台。
“你好，我想看看三阶游荡体的头骨，市价大概多少？”她问道。
工作人员在数据库里查询了片刻，报出的数字让乔夏的心凉了半截。那价格，足够她在市里买下一套小户型的公寓。
她抿起唇角，暗叹一声，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暂时压了下去。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还是先解决眼下的武器问题比较实际。
就在她转身准备去武器区看看时，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
对了！昨晚那两只猫妖！
她懊恼地一拍大腿，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可是两只三阶魔兽，它们身上的魔核，绝对价值不菲！昨晚记挂着沈静流的身体，她根本无心顾及战利品。最后的现场是路辰收尾，按理来讲，奖金应该也有她的一份......
仿佛看到自己的账户上立马多出好几个零，乔夏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路辰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头的声音，却不似平时清冽，带着一丝没睡醒的沙哑：“喂？”
“路队长，早。”乔夏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昨晚那两只猫妖的魔核，值多少钱？我能分到一半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路辰没想到她一大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他努力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想了想才道：“那两枚魔核，疑似和灵兽魔化有关，都送去安全所了。”
“啊？”乔夏愣了一下，“那钱呢？”
“会根据市价折算，我后面打到你卡上。”他解释了一下，随即问道：“怎么了？”
“我想买把武器，昨天杀那两只魔兽，我那棍子不是断了吗？”
“你有什么想买的？可以用那杆枪跟我换。”他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不少，“反正你也用不惯，我对它还有点兴趣。”
用星弧枪换？
星弧枪作为灵识武器，虽然珍贵，但对她来说就是个鸡肋，还不如换一把用得顺手的新武器。
乔夏放下电话，却暗中心想，这见面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点。
以前只是上课时偶尔能见到的风纪委员，一个活在云端、闪闪发光的优等生。她对他，除了敬而远之，再无其他。可自从那晚在雨夜中撞见，这一件又一件的破事，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个本不相干的人，越拉越近。
这感觉，暧昧倒是谈不上，就是跟下了班还要被迫陪领导应酬一样，浑身不自在。
不过，为了新武器，这点不自在，还是能忍的。
乔夏在交易区的武器列表前没站多久，路辰便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地点，找了过来。
他今天没穿校服，也没穿那身裁决局的制服，只一身简单的黑色休闲装，看上去多了几分随性，但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气质，却丝毫未减。
也许是见识过沈静流把他怼得哑口无言的模样，乔夏今天看到他时，却觉得这份冰冷，更像是一层有意为之的保护色。
她收起心中的吐槽，照例先谈公事：“调查结果怎么样了？”
“周启山已经被带走了，”路辰说，“但他坚称，那两只猫妖的追杀与他无关。在他离开你们对峙的现场后，确实有监控和人证可以作证，他哪儿都没去，老老实实回了宿舍。”
“你们裁决局肯定有暗线。”乔夏的推断几乎是脱口而出，“而且这个人，明显清楚你的实力如何，才会专门派了两只三阶魔兽来。”
想到昨晚一战的艰难，她又问起沈静流，有些迟疑地问道：“学姐她……昨天脱战后，怎么会忽然像半透明了一样？”
路辰淡淡道：“沈静流是安全所的S级研究员，但实际上研究的，就是她自己。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修炼者，只是体内有一道远古灵符，给她带来了种种特殊的能力。”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也就是一种独特的修炼方式而已，乔夏松了口气，“不就是身体里有灵符，也不至于用‘不是人’来形容吧？”
路辰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如果我说，是灵符上长了个人呢？”
“啊？”乔夏这下是真呆住了，“云澈不是她弟弟么？”
“嗯。安全所为了给她一个合理的社会身份，把她送到了云家。她的名字，也很有意思，”路辰的语气里，却带上了一丝惆怅，“听别人说，那个‘流’字是因为‘留不住’......”
这个带着某些不详寓意的名，和少女那笑盈盈的一张俏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乔夏的心中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涩，她沉默片刻，才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两人并肩走向交易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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