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林云逸的马车便停在了东宫门口。
她今日穿了件浅碧色绫袄,领口袖口滚着素白绒边,衬得人愈发纤弱。脸盘儿小小的,肤色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眉毛细淡如远山含黛,眼底比从前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刚走到阶前,却被守门侍卫拦住。
“林二小姐,侧妃娘娘前几日受凉,着了风寒,正卧病在床,实在不便见客。”两个侍卫垂手而立,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
林云逸闻言,眉头微蹙,声音里添了几分急切:“姐姐怎么好端端的病了?我与姐姐自幼亲近,便是病着,也该进去探望一二才是。”
她说着便要往里走,指尖已触到门环的铜锈。
“林二小姐留步。”一道清亮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梅香提着裙摆快步上前。
她今日穿了件湖蓝色比甲,领口绣着几枝腊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林二小姐再过几日便是恪王妃了,大婚在即,侧妃这病气重,万一过了给您,可怎么好?”
她侧身挡住门,目光往林云梦的院落方向瞟了瞟,压低声音道:“殿下派了不少人手伺候呢,李太医从昨日起就没离开过,您瞧那边廊下,送汤送药的侍女就没断过,想来用不了几日便好了。”
林云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见林云梦住的听雨轩外,几名侍女端着黑漆托盘匆匆穿过回廊,裙摆扫过青石板的声响隐约可闻。廊下的石凳上,还坐着位穿藏青官服的太医,正低头翻看着药箱,显然是寸步不离的架势。
她收回目光,指尖在袖中轻轻蜷起,唇边却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我还当殿下一心只偏爱芊良娣,看来姐姐在殿下心里,分量也是极重的。”
梅香掩唇轻笑:“那是自然。殿下这几日几乎天天往听雨轩跑,嘘寒问暖的,便是太子妃娘娘,也没受过这般待遇呢。”
林云逸的笑意深了些,点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梅香却忽然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像怕被人听见:“只是……树大招风。太子妃娘娘瞧着殿下这般待侧妃,心里已有了芥蒂,昨日还特意让人传话,说侧妃病中不宜劳累,把听雨轩的掌事嬷嬷换了呢。听说国公府那边也不大高兴,觉得侧妃太过张扬了些。”
林云逸端着帕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浅浅一笑:“那倒也不至于。殿下不过是一时眷顾,将来府里人多了,自然会雨露均沾。”
她望着听雨轩方向往来的人影,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恐怕林云梦受宠是假,引太子妃和舒家不满才是真,知渺这步棋,走得倒是精妙。
又寒暄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林云逸便福了福身:“既如此,我便不叨扰了,改日再来探望姐姐。”
梅香目送她走远,转身便往桃溪苑去。
知渺正临窗坐着,手里拈着一枚玉棋子,在棋盘上轻轻滑动。窗台上的茉莉开得正好,香气清浅地漫在屋里。
见梅香进来,她抬眼时,眸中已没了往日的温和,多了几分清明的锐利。
“办妥了?”
“放心吧良娣。”梅香捧过侍女递来的茶,轻轻搁置在知渺面前,才细细回话,“该说的都按您的嘱咐说了,既夸了林侧妃受宠,又提了太子妃和国公府的不满,还让她瞧见了太医和侍女的阵仗。林二小姐临走时那眼神,怕是已信了七八分。”
知渺将玉棋子落在棋盘的天元位,发出清脆一声响。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素色的衣袖上,映得腕间的银钏泛着柔光:“她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姜恒觉得,林云梦在东宫过得‘风光’,且已惹了太子妃和林家的嫌隙。”
她指尖划过棋盘上交错的纹路,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如此,姜恒才会继续信任林云梦,让她替自己传递那些‘真假掺半’的消息。”
正说着,桃溪苑的竹帘被人一把掀开,只见林云梦踩着满地阳光走了进来,烟霞色披风在身后扬起好看的弧度。
她今日换了支赤金凤凰步摇,随着脚步叮当作响,脸上的粉扑得匀净,眼底的憔悴早已被得意取代,连眉梢都扬得高高的:“芊良娣真是好手段!几句话就让林云逸那贱人灰溜溜走了,听得我这心里,真是畅快!”
知渺闻言抬眼时,眸中仍带着几分淡然。晨光落在她素白的衣领上,衬得脖颈愈发纤细:“侧妃慎言。戏还没唱完,若是露了馅,前几日的功夫可就白费了。”
“我知道。”林云梦嘴上应着,指尖却忍不住摩挲着步摇上的珍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她走到知渺身边,压低声音道,“说起来,昨日殿下竟来看我了……”
知渺微微一怔,心头瞬间提了起来。
姜晟何等精明,难道看出了破绽?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问:“殿下可说了什么?”
“倒是没说别的,”林云梦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怨怼,“就是有个叫小翠的丫头,平日看着乖巧,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趁我‘病着’,端药时故意往殿下怀里撞!还好殿下没理她,只让侍卫把人拖下去了。”
知渺这才松了口气,轻声道:“我当是什么要紧事,只要没露了装病的底,便无妨。”
“无妨?”
话音未落,只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沉冷的质问声。
知渺和林云梦皆是一惊,回头便见姜晟立在门口,墨色披风上还沾着些雪粒,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来。他平日里温和的眉眼此刻冷若冰霜,目光扫过林云梦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两人慌忙跪下,膝盖撞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晟缓步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林云梦,语气里淬着寒意:“侧妃这病,好得倒是快。昨日还病得下不了床,今日便能跑来桃溪苑说闲话了?”
林云梦吓得浑身发抖,厚厚的粉也遮不住脸色惨白,竟猛地转向知渺,声音尖利:“殿下!这都是芊良娣的主意!是她让嫔妾装病的,嫔妾只是听她安排!”
知渺跪在地上,听着这话,指尖悄悄蜷缩起来。
果然,林云梦还是这般不堪一击。
姜晟却像是没听见,只冷冷瞥了林云梦一眼:“滚。”
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云梦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出去了,狼狈得像只丧家之犬。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檀香燃烧的轻响。
姜晟在知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叩着扶手,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那眼神锐利得像要剖开她的心思。
知渺垂着头,能看到他衣摆上绣着的暗纹,和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方才还在叩击扶手,此刻却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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