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竹林里，风声萧瑟，两道身影对峙，气氛凝重。
手轻轻摁在剑柄上，明锐星胸中心跳如擂。
他日夜勤奋苦练，终于、终于等到这一天。
今天他是第一千一百零八次向穆辞发起挑战，也是最后一次——至少他是这样希望的。
无论如何，他今天都一定要赢下来！思及此，明锐星热血沸腾，利落拔剑出鞘，剑身长鸣，首先向着穆辞发起攻击。
明锐星自知比力量自己绝不会是穆辞的对手，因而只求速度的极致。穆辞教给他的剑法简洁直接，一招克敌，他后来又将归墟剑法融合进去，变得更有自己的风格，让剑招变得更复杂莫测些，又快又具有迷惑性，只要稍稍不注意，就会迷失在他织出的这一片剑网里。
穆辞面色淡然地应对着他的剑招，隐隐有被明锐星剑风逼退之意。
优势在我方！明锐星大喜，乘胜追击，使出的剑招更迅疾，宛若狂风一般，席卷而来。
“铮、铮！”
穆辞却出其不意地转了剑的方向，骤然间，两刃相击，兵器震鸣不已，连带着明锐星的虎口也微微发麻。
不好，现在应该拉开和他的距离。明锐星暗道不妙，匆忙后撤。
可是已经晚了。
“这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吗？”他听见穆辞这样问道。
*
戚常念凑近明锐星的房门，侧耳去听里面的动静，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响。
不愧是打击最大的一次。
回头看去，躲在门柱背后的几个人对他挤眉弄眼，催促他上前敲门。
他轻敲木门，嗓音清润，“小星，到该吃饭的时间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没回应。
想也知道。
躲在柱后的莫忆铃咬了口手里的鸡腿，“往常在门口烤好一只烧鸡的时间便自己被香得走出来了，今儿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就算大师兄上场也是一个字。”
“悬。”
秋梧桐担忧地搅弄手里的帕子，柳眉微蹙，“小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到了这时辰还滴水未进，身体怎么受得了。”
这话被旁人听见可是要把眼珠子震出眼眶的，大名鼎鼎的剑圣座下唯一的弟子，不过是不按时吃一餐饭居然能有如此后果。
“毕竟他用来过招的剑可是直接被师叔斩断了。”段景摸着下巴说道。
“师叔他……”平常恪守规矩的秋梧桐颇不赞同，“太严格了。”
“小星？”戚常念注意到房门内里没落锁，低声问，“师兄可以进去吗？”
“若你不出声，师兄便当你同意了？”他试探性地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停顿一会，明锐星还是没有出声。
戚常念于是跨入房门，顺手合上了门，门外的三人什么也看不见了。
秋梧桐舒出一口气，“肯见人就是能说得动了。”
她推着段景往厨房去，“再去添几个菜给小星补补。”
“诶诶，师姐你别推别推，我会走会走。”
而莫忆铃在原地思考，剩下的半只烧鸡她是留给小星好呢还是自己吃了呢？
*
总之如情况比较严重的那几次一样，戚常念顺利把明锐星劝出了房门。
段景做的饭菜很香，明锐星吃着，嘴里却弥漫着苦味。
“你做得很好。”
这是穆辞对他的评价。
确实很好，因为这是穆辞第一次对他用了带有杀气的剑意。
每个剑客都应该有的，在对决中为了自己的剑可以不死不休的剑意。
明锐星对这次挑战成功很有信心，但也并不会因为失败而一蹶不振。毕竟他是第一千零八次挑战，又不是第一次挑战。
可是，明锐星鼻子开始发酸，他之所以难过是因为，他被穆辞的剑意吓得退缩了。
甚至有一瞬间，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超越穆辞。
这辈子都不可能。
也在那迟疑的瞬间，他被穆辞劈断了剑。
穆辞十六岁时剑法无双，而他到了十七岁，挑战穆辞还是被劈断了剑。
不甘心、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明明早知道是异想天开的事情，他却还是会如此难过，难受得像心就要碎掉一般。一边扒拉着米饭，明锐星的眼泪落下，在脸侧两道留下温热的水痕。
“呜……”
*
本来看他难过，莫忆铃是打算替他抄学堂留的作业的，但他相当硬气地拒绝了，赌气一般，只问了戚常念要答案，一边流眼泪一边抄着。
真的气死他了！
明锐星用袖子擦掉眼泪。
他再也不想见到穆辞，再也不想练剑了！
他明天就要回家！
*
当然，明锐星并没有真的回家，也没有任何放弃剑道的打算。
他只是迷茫了，非常非常的。
后果就是他变得格外的深沉。
“师姐，”他抬头望着正自天际飞过的鸟，老神在在地问，“你说，究竟怎样才算是真正的人剑合一呢？”
“啊？额，这个，”莫忆铃近两日总被他出其不意的思考题难得大脑打结，“额，这个嘛，所谓的人剑合一，顾名思义就是，剑就是人，人就是剑……”
明锐星转而看向她的脸，摇摇头，再叹气，仿佛千言万语道不尽：“唉……”
然后仿若幽灵一般，飘着离开了。
“师弟，哎，师弟……”
莫忆铃：“……”
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可以和她一起去后山偷长老养的鸡烤来吃，笑得没心没肺的师弟回来？
好在，明锐星也没能忧郁太久，因为宗门季度考核来了。
和往常单纯的仅靠剑术作为评定考核标准不一样，由于今年又是新的一届比武大会，此次也将从考核优秀者中选拔出能够代表宗门参加比武大会的弟子。
近几年，比武大会也在变化，参加比武大会，不仅仅是舞刀弄枪，更多了一项论道，这就要求参加的弟子必须有一定的文化功底。
可想而知，明锐星这种从早到晚只会练剑，多年来课业只靠戚常念为他写出答案他再抄上去的人，只能在考核中得一个惨不忍睹的零分。
和他一样惨不忍睹的还有臭味相投的莫忆铃。
在宗门晨会上，他俩被狠狠点名批评。
“平日里说过多少遍，强调过多少遍，不要不把剑谱剑诀当一回事！有的弟子还是屡教不改，自以为自己的剑法了得、天纵奇才，不去背剑谱，甚至连本门心法都分不清！”
长老痛心疾首道：“在宗门，你们还可以骗同门骗师父，但到外面、等到碰上危险了，还能骗谁呢？”
明锐星和莫忆铃默默低头，动作默契。
并不是因为他们羞愧了，只是知道长老看见他们俩不痛不痒的表情怕是还要气得多讲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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