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觉启程这天,阖府老小都来送行。

宋老爷可能见多了这种场面,倒是淡定,给长子几句叮嘱便先回去了。老夫人一贯不出府,这次竟也出来相送。二房的本来只想送到府门口,见老夫人都出门了,便也不好回去,跟着队伍一行直送到城郊。

出了城门,宋觉便停下马,他的亲卫们早等在这里。因都是武士,一眼望去很容易看到人群中两道清瘦的身影。

苏遮很早就赶到城门边,就等着与大部队汇合。此时见到宋觉,忙躬身行了一礼。他是从老家赶回来的,就怕错过了时间,因此就在家中待了两日,一路风尘仆仆,幸而昨晚就到了望都,又在城内邸店休息了一晚,今早天不亮就赶到城门口。

宋觉点点头,顿了顿,目光挪至他身侧,也微微颔首。

等他背过身,与宋氏诸人话别时,苏遮才对身旁人道:“我这一去,也不知何年能回……”

苏遮之前都沉浸在成为宋觉幕僚的喜悦里,只真的到了离别这一天,眺望远方绵延的青山,才后知后觉生出一抹不舍之情。

凉州啊,那只是在诗文里听说的地方,那里没有望都的喧扰,只有无尽的风沙和荒凉。

苏遮迷惘了。

肩上却搭上一只手。

薛雨生眸子清亮,他说:“别担心,宋都督治下多年,凉州城已成为河西都会,天下名藩,何况每两年都有冬荐,我相信凭借苏兄之才,一定可以很快重返望都。”

苏遮十分喜欢听他说话,因明知道是安慰之语,但他说出来,就能让人奇异地安定下来。苏遮定了心,也拍拍他手臂:“也愿你雁塔题名时,不忘给我传佳讯。”

薛雨生脸上露出笑意。

有马鼻声响起,两人抬起头,便见一身劲装的宋晖远从马上下了来。

苏遮知道他是宋氏二郎,忙躬身行礼。宋晖远扶起他:“这一路远着哩,不用这么多礼,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宋晖远早已听说他老爹招了个族学学子来,还以为是薛雨生,没想到是面前这个人。

不过此人看上去和薛雨生关系颇好,眉眼清肃,不似族学那些浮浪子弟,应该为人不错。心中那点惋惜便散了些。

但还是觉得要争取一下,便戳了戳薛雨生,道:“你马术很好,行军打仗应该也有天赋,确定不跟我们同去?”

他真的很希望薛雨生能去军中,他明明有一身行军的天赋,不从武,真的可惜了。

薛雨生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看出了自己有行军天赋,闻言只是笑:“二郎君抬爱,但小人一介书生,纸上谈兵还可以,真的行军打仗恐怕连刀都握不住,就不要给宋都督添乱了。”

宋晖远插腰望天,觉得他对自己的认知实在是有偏差。

一转眸,又看了他身旁的苏遮,问:“你可会骑马?”

苏遮还摸不清这位宋氏二郎的性子,闻言也只是道:“在族学学过一些。”顿了顿,又添了句,“弓箭刀枪也学过。”

宋晖远顿时来了兴趣,一把揽住他:“哦,等会和我过几招。”

苏遮擦了擦头上汗:“不敢不敢,就学了个皮毛,怎能和您……”

宋晖远却不和他多说,转头翻身上马:“就这么说定了。”

一扬马鞭,马倏地跑远了。

苏遮愕然回头,薛雨生笑道:“二郎君性子洒脱,为人亲和,你不用顾虑太多。”

苏遮抿了抿唇,方才心中那些怅惘一下子烟消云散,喃喃道:“这二郎君也太亲和了些……”

哪有还不认识,一上来就要比试的。

难道说武人都是这样?

又想等到了凉州,那满营的武将,脑子嗡了声,人瞬间就清醒了。

什么离愁别绪,通通都抛到脑后。

此时宋觉那边已辞别完毕,向队伍行了来。队伍要出发了,苏遮最后握了握他手,道了声“保重”,扛着行囊走进队伍中,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薛雨生目送他离开。

远处山的尽头,一轮红日升了起来,层林染上橘色的光辉,在清风中摇晃。

人走远了,薛雨生垂下目光。他的身下,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宋氏送行的马车也准备返回了。

宋时言坐在车窗旁,一直望着窗外。

孟氏只以为女儿还在不舍,其实就连她方才也想落泪,不过念着在儿女面前,才生生止住。

宋觉这一去,恐怕要一两年才能回,又想起他在府中的这些日子,倏忽间,恍然若梦。这般一想,鼻头又酸了起来。

宋时言起先的确是在看阿耶,但等到队伍走远,目光却不由自主落到那个孑然而立的身影上。

他看上去,很伤感。

是因为好友的离开吗?

宋时言很想过去抱住他,安慰他,可她不能这么做。

至少,现在不能。

她要等他,等他科举及第,等他上门求亲,等他八抬大轿迎娶自己。

她和他,会接受众人的祝福。锦瑟和鸣,甜蜜美满。

想到这样的日子,晨风中,宋时言慢慢露出笑容。

众人从角门回到府中。

宋规因还要上值,径直去了署里。二夫人又累又乏,喝了碗参汤后,自去歇息了,便没叫妾室们在主屋继续待着。

柳姨娘回了跨院,丫头迎上来,面色惴惴。瞧了姨娘一眼,嘴唇嗫嚅着,抖动半晌,终是没有说出来。

她不敢说,自己发现了一个秘密。

她本不是内院里做事的,是柳姨娘看上她,将她从杂院调了过来。与外院比起来,内院的活要轻松很多,何况柳姨娘大方,逢年过节都会给她们很多赏赐。

说起来,柳姨娘算是她的贵人。

可是,今日她准备洗被子,看到褥子上踏痕,却惊讶地发现那些痕迹很大,并不是女子脚的尺寸,更遑论她还偷偷拿姨娘的鞋比对过,根本对不上。

那是男子的脚印。

婢女一下子惶然起来,又想起这两天姨娘种种不对劲。

心中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想。

但是,她一个婢子能说什么,这种事,若真的发生,不光她们,姨娘怕是也活不了了。

婢女咬了咬唇,但愿,姨娘知晓厉害。

但愿,只是她弄错了。

薛雨生回到排屋时,已近晌午。这些日子,因孙氏已经可以干活,他便没有再去送饭。只是回府途中,经过糕点铺,还是买了些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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