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灯没什么明显的惊讶反应,只是眉心一跳,唇边弧度扩大了些。

要很熟悉她的人——比如叶平川在场,才能认得出,这是她杀心骤起的标志。

“嗯?”她温柔地笑道,“你是从哪里听来这消息的?”

“我有个很久之前就认识的朋友,他在当狗仔。”

江煜说完,又立刻澄清,“不过他不是故意去跟踪你们的!就是那天恰好碰到,手里又正好有设备……他拍了照,后来一起吃饭的时候喝多了才说的。”

被拍到的照片云灯并不十分担心。狗仔就算要爆料,也会先来找正主谈价格,无非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她会叫叶平川去摆平。

她不爽的是同在一个组里拍了好几天的戏,自己居然没看出这小子还藏着一手。

有种被人捏住了把柄的感觉。

云灯又嗯了一声,视线淡淡地扫过化妆镜,把这种不爽表露出些许。

江煜也很会看眼色,连忙再补充,“你放心灯灯姐,我只是无意之中知道的,从来没有跟别的任何人提起过。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我只是觉得……都已经离婚了,你还要被迫和他一起拍戏,要顾忌很多,肯定也很不自在吧。我有点,有点……”

云灯说,“有点心疼我?”

江煜脸红得粉底都盖不住,鼓足勇气点了一下头。

他还有更不好意思说的话。

其实他很早就看过云灯的电影,《潮夜》上映时她的剧照海报贴满了大街小巷,他还在公司里当练习生,硬是半夜跟室友溜出宿舍三刷,每一遍看都惊为天人。

说是影迷也不为过。

那时候他就在想,自己走到女神身边需要多久。从练习生出道,到成团首秀,再到转型成为演员,每一个职业生涯可堪记录的时间节点,他都会暗暗计算自己和云灯的距离。

当初云灯和叶平川官宣结婚,他还伤心了许久呢。

时过境迁,他终于抓住机会,跟云灯同组拍戏,甚至还是有这么多对手戏的角色。

“其实,你的每一部作品我都看过,也看了很多采访,还有纪录片。”甚至是微博里面,她时不时跟粉丝互动的那些评论留言。

在剧组相处的这些时间,江煜确信她比已经了解到的还要善解人意,才敢把自己知情的事曝露出来,“你真的是个特别特别有灵气有天赋的演员,我……”

敲门声忽然响起,“磨叽什么呢。”

叶平川一身绯红色的文官官服,上绣折枝花孔雀,束发戴冠。面如冠玉却阴沉如霜,不声不响就出现在化妆间门口,男鬼似的。

云灯想他来这里拍戏,脸色好像就没晴过。

“叶老师好。”江煜站直了,规规矩矩地打招呼。

虽然心里的成见堆成小山,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足。毕竟他是后辈,依然要表现得谦卑有礼。

“嗯。”叶平川目光越过他,抬了抬下巴,“出来一下,有事跟你说。”

云灯老师又不是后辈。

江煜觉得他这么说话很没有礼貌。

云灯却没有生气,只是挑了一下眉,也没问是什么事,最后照了下镜子,起身走出去。

“是剧本有什么问题吗?”云灯问。

“你把我置顶备注删了。”叶平川同时开口,语气非常不满。

“我昨天晚上回去才发现。谁准你随便乱动的?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干涉我微信的权力么?”

“好嘛,是我做得不对。”面对质问,她的回答堪称简短有力,知错不改的典范。

“但我也是为你着想。都离婚了你还留着备注,万一被别的小女孩看见了,误会了,多影响你焕发第二春呢。”

“用不着你替我考虑那么多。”

叶平川说,“你别拿自己那套来揣度我。到底是谁想找第二春啊?就屋里那小孩,他那个眼神一看就想往你身上使劲儿,为了讨你欢心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那能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漂亮又有才华。”她说,“喜欢上我也是人之常情。”

“……”

叶平川无法反驳这点,气得笑了一声,拂袖走人。

怎么不和灯灯大王说再见。

云灯愉快地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手,深藏功与名。

气气他,对马上要拍的戏也有好处。

比起京城宅院的富丽堂皇,江南园林的景致是很不同的。曲径回廊,亭台水榭,最常见的绿植是竹林与芭蕉,不仅幽静清趣,也是吟风弄月的好地方。

正赶上这几天下雨,更添了层烟雨朦胧的意境。两个姑娘无法外出逛街,查案也不急于一时,四人便都坐在一起煮茶听雨,赏景闲谈。

本应是闲谈。不知何时起,演变成了言秋与谢凭渊的辩论。

从谈史,到论政。

谢凭渊暗自心惊。

这姑娘看着是深居简出,温柔沉静的模样,没想到居然能与他在这儿引经据典地谈论国事。

甚至还是个激进的主战派。

有那么一瞬间,他从言秋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同样意气风发,心怀天下,渴望用自己的思想做武器去改变这个世界。

然则理想与现实的距离,何止是隔了一百个言秋与谢凭渊。许多从书中思考得来的道理,在实践里是行不通的。

他并不因言秋年纪小而一笑置之,而是颇为耐心地,以为官的经验娓娓道来,纠正那些理想化的不可行之处。

言秋仍未明白,只觉得他身处高位,拥有影响这个国家前途命运的权力,为何却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谢凭渊很久没被人这样评价,险些被气笑。

这是两人第一次产生矛盾,碰撞出火花四射。也是言秋第一次在人前展示出身上的锐气,即便是身旁两位青梅竹马的兄妹,都感到陌生。

她的眼眸明亮如焰,唯有初升的太阳可以媲美。

段长骁只擅长打仗,谈论兵书还行,对政治不通。段婉心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们在吵什么。

兄妹俩在旁边阿巴阿巴听了半天,眼看两人要生气了,“要不……要不咱去吃蟹吧!听说今日送来的大闸蟹尤其鲜活肥美,我给你们剥!”

言秋撇嘴,垂首不语,看着还有点不服气。

还是个孩子呢。

谢凭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就那么一点气性也消失得无影无形,率先放轻了声音,“县府的藏书阁里有历年案情卷宗,若明日得空同行,你可去看看。”

不能出门的日子里,将军府的藏书都已被她看了个七七八八。言秋闻言心动,但姿态还没放下,只颇为矜持地点了一下头。

夜里要睡时,在榻上跟小姐妹说起来,还骂他是个假道行的老顽固。

“你可真胆大啊。”段婉心抱着鹅羽枕头,一声声感慨,“我见着那谢大人,只觉得高山仰止。你竟然敢同他吵嘴呢。”

“我没有想要跟他吵。”言秋下意识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段婉心凑近了些。烛火在她光洁如玉的脸上映动。

言秋抱膝坐在床边,凝神思忖,乌黑长发绸缎般光泽流泄,披了满背。发尾被她牵住一绺,在指尖一圈圈绕着小旋。

和谢凭渊争辩时变得急促的呼吸,激烈而无序的心跳,到底意味着什么?

仿佛也是这时,她才明白过来,自言自语般呢喃,“我只是……想得到他的认同。”

更深露重。云灯赤着脚坐在床上,拍完这一条已经冷得膝盖麻木。摄像机一停,梁天立刻捧着绒毯和热水袋过来给她盖上。

云灯腿上盖着毯子,踩着热水袋跟导演讨论镜头,冻僵的脚慢慢恢复知觉,“这个表情没拍出来。光从左边过来,我脸再侧一点会更好吧?”

“对,而且你还可以演得再纠结点,白天刚吵完架嘛。”

邓晓琼说,“虽然你们暂时政见不同,但你这个人还是很慕强的,再加上谢凭渊确实长得好看啊。这会儿你一想到他就是那种——心动跟不爽混合,暗暗地较着劲的感觉。”

“明白。”云灯问,“那要心动更多,还是不爽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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