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灶屋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愁眉苦脸的。”

郑丽娟人未至,嘹亮的嗓门已经从前头传来。

一群人望去,就见她和推着推车的乔壮越过栅栏,一前一后朝木屋前的空地走来。

周韵冲郭香仪使了个眼色,郭香仪立马拉着身边几个姊妹上前,帮着搬东西。周韵则趁机将两人拉到一处,小声说了方才的事。

“大学生!”郑丽娟压着嗓子惊呼,“老小子可真是造大孽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说学校还认不认这录取通知书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白纸黑字写着,总归是认的吧。”周韵也不确定,她虽识字也不曾上过学,只在阿爹的学堂外听了几堂课。

“改天问问乔壮的阿姊,她念过书,又在城里干活,说不定知道。”郑丽娟看着还在低头落泪的秀梅,叹了口气,“也是个命苦的女娃娃啊,连自己姓啥都忘了。”

“可不嘛,只知道自己叫秀梅。”

“赵秀梅。”乔壮说。

“啥?”周韵和郑丽娟同时抬头。

“赵秀梅。”乔壮又重复了一遍,“阿娘还在的时候,我在灶台旁见过她。”

两人想反驳老小子那时把人看得紧,根本没让人单独出过门,又想到那事,同时沉默了下来。

*

装人的大货车喷着黑烟走了,只留下个壮实但哑巴的年轻女孩。

车主说一个女孩一千五,不过这个说不了话,而且他们也没想到这地方还有个村,算个缘分,便宜卖,一千三。

老小子原本不想买,他手上正好有一千三,但那钱是用来买地的。

车主朝他吐了口烟,说地买来要人种的。你现在年轻,地多种得过来,再过个三四十年呢,还种得动?这人嘛,还得有个儿子,以后能帮着种地,还能养老。到时候儿子生孙子,孙子生曾孙,一代代生下来,钱一笔笔攒下来,还愁你家没地?怕是种都种不过来喽。

车主走南闯北,一眼就看出老小子的命门。

老小子有些心动,但他摇头,太贵了,一千三,都够他在村里取好几个媳妇了。

车主上下打量他一下,问,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你?

老小子顿时没了声。他已经快三十了,却连一米四都没有,平日里又一幅穷酸样,就连隔壁村的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你可想好,不要我就走了,反正没儿子被人欺负抢不着地我可不管。车主虚晃一枪,这枪却被老小子握住,实实在在扎进自己的胸口里。

我买!

老小子两手空空出去,牵着个女人回来。

村里男人都想来看热闹,被他硬气地轰了出去。

老小子以为自己够硬气,没想到女人更硬气。被他关了两天,一口饭没吃,一滴水没喝,还能趁他去地里的功夫跑了。

这可把老小子急坏了,他的一千三,他的万亩地啊!

当天,村里所有人的门都被他敲了一遍。

没人说看见那个城里姑娘,只有女人们将盛水盛饭的碗筷又多洗了一遍。

老小子在村里连找了半个月,城里的姑娘却像长了翅膀飞出去的鸟,一点踪迹也没有。

就当村里人以为这姑娘再也不会回来时,村里的谯猪匠把人送到了老小子跟前。

我在送货的路上看到的。他是这样说的。

“所以当时,是阅简把人藏住的?”

乔阅简,乔壮的阿娘,谯猪匠的媳妇。

乔壮点了点头:“阿娘把她藏在烧饭的地方,她拿烧了一半的柴火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阿娘说那三个字念‘赵秀梅’。”

村里的男人都遵循着“君子远庖厨”的古训,说男人不能烧饭,不能进灶屋,因此灶屋也成了女人们秘密的存放地。

乔壮对陌生人好奇,帮爹杀完猪后,就会到灶屋,躲在阿娘身后看她。

女人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却很亮,每次看到她时都会冲她笑,无端让乔壮想起路边常见的黄色小野花。

“难怪,秀梅后来找到我托我去城里帮她买避.孕药。”郑丽娟恍然大悟,她本以为是城里人开放,小小年纪这方面也懂得多,原来是乔阅简出的主意。

“怪不得秀梅这么多年肚子没动静。”周韵松了口气,“没孩子好,等以后她找到家里人就能回去,没牵没挂的,到时再把学上了,找个好工作,以后的日子好着呢。”

她见过太多因为孩子被困死在村子里的女人,现在是由衷地替秀梅感到高兴。

“差点忘了,”郑丽娟一拍掌,“秀梅有门绝活,她能拿草编各种小动物,编出来的动物像模像样的,之前她就是托我卖这些东西抵的药费。”

这下好了,唯一一个没有队伍的也有了队伍。

周韵还为她配了队员,半大的女娃娃跟着她,看她拿绿油油的草几下编出一只兔子,各个吵着要学。

*

三天很快过去,女人们米缸里的米不但没见底,反而更多了。

周韵看着账本上越来越多的钱,笑得合不拢嘴。

男人们却愁了。

他们习惯了享受女人的劳动成果,回到家往床上一躺,和他们一块从地里回来的女人来不及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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