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回到姜府的时间比茯苓和桂枝预想到的要早。见到自家小姐忽而出现在府邸门口，正提着木箱朝她们走来，正在搭理庭院的桂枝立马朝她迎了上来。
手中的箱子瞬间被先赶来的桂枝接过，而后来的茯苓浅浅笑着，唤了她一声小姐，即便要去姜母那处告知她的归来。
虽然昨日萧映竹告知她是今天的丑时出发，但昨晚见姜念对屏州的药肆经营念念不忘，也就让侍女告知阿和，把今日来接送他们的马车提前一些。
“小姐去苍郡那头可有受伤？桂枝看小姐瘦了好多。”
姜念的手臂和脸被桂枝前看看后看看，最后发现一处之前在逃出醉花楼是被瓦砾划破的皮肤，瞬时瞪大了眼，指尖轻轻在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皮肤旁轻轻触了触。
“小姐这里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看上去伤的好重。”
见姜念有些不明所以，桂枝将手小心落到了她的肩膀上，即便往前边轻轻推着她走。
“快去铜镜前看看吧，小姐竟然未发现么？”
小姐到底在苍郡经历了什么？
方才的问话被姜念避开未答，桂枝忧虑着，却又不好直接说出口，只好将这事儿放到了心底，仅是担忧地望着她脖颈下的伤口。
在姜念不在屏州的这段时日，桂枝也担起了药肆经营的架子——主要是徐氏掌柜派来的探子防不胜防，今天早上来了，下午或是晚上恐怕还会再派另外一个人装成顾客的样子来。
但有了先前几次被探子来探查的经验，徐伯和茯苓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旦看到一些很贼眉鼠眼且做事偷偷摸摸东张西望的人，就会令店铺里的守店人员前去访问——“您要买什么？”
若是客人，那么只需要把他带到他所想要买的商品前就好了。
但若是探子，他们即会支支吾吾，然后找个借口从梁都药肆离开。
久而久之，有时候去给看店的茯苓送饭，或是给徐伯他们送点心时，桂枝也就在旁边翘着，或多或少都学到了点东西。
听着桂枝绘声绘色把最近她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如何从客人里揪出探子”，“如何抓住要从客人里逃跑的探子”以及“如何在抓住探子后拷问他们是谁派来的”，答案永远只指向一个——
徐氏药肆。
姜念含笑听着桂枝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抱怨着徐氏药肆贼心不死，总想去打探他们高攀不起可是和国公爷合作的方子。又一边将目前梁都药肆里所有抓拿探子的方法排列了个遍，紧接着眨着冒星星的眼，闪亮地看着她。
“怎么样怎么样？小姐，我进步很多吧？”
“要不要夸夸这么上进的桂枝？”
近一个月没见，桂枝竟然会用副词来说自己了，姜念对这类小姑娘的好胜卖萌心思有些觉得有趣，逐笑着应她：
“是进步了，都学会帮茯苓了。”
“从这些话里能听出你们对药肆的安全方面做得很好。”
只被姜念说笑般的表扬了这么几句，桂枝有点儿不满意了。
“真的就这样吗？可是我最近为药肆做的事情真的有很多诶，真不能再夸夸我嘛？”
“……”
就两周还是三周没见吧，桂枝怎么会变化这么大？虽然以前也会暗戳戳的撒娇便是了。
一路说笑着进了长廊，在姜念快到门口时，桂枝快步上去推开了门。
里边熟悉的桂花香随着门开合时带起的风迎面而来，姜念走在桂枝的后头，在跨步进门槛时往里边瞧了瞧。
——和她出发时一点儿也没变。
就像是刻意保留着她离开时所生活的痕迹，除去本有些凌乱的桌面变得整洁以外，就连挂在挂衣桁上的服饰都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在姜念靠近时，撩起其中一件褙子的窄袖，素白里衣即近，能嗅到清新的洗衣物香味。
在一旁整理木箱衣物的桂枝回过头，往姜念那儿看去，见到姜念正看着挂衣桁上的裙裳有些失神，桂枝开口解释道：
“因为茯苓说小姐回来的时候应当还是这个时节，所以我就想着等小姐回来，还可能会去穿这些衣服，因此就先拿去洗了。”
姜念听着桂枝说话，一边抬眼看向旁边的阑干裙，随即目光又越到了后边的百迭裙上。
如同桂枝所说，这里的衣裳确实都被拿去清洁了一遍。
放下手中的衣服，姜念不再准备休息，见桂枝还站在一旁等待她的吩咐，转念即想到孟戬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屏州了，便开口道：
“有没有近期药肆的收支？还有先前记录探子来访的次数以及时间。”
得到吩咐，桂枝立马一点头，即便转身便往外走。
房间因为桂枝的离开而瞬时空了下来，姜念叹了息，瞥了眼那被整理好的床铺，走到桌前坐下。
这半月来东跑西跑，她身体已经累了，昨日萧映竹会选择在宗门留宿，她是有些惊讶的。
余光瞥到镜子上的自己，姜念思绪一断，忽得怔了片刻。
......也确实会选择在那儿留宿。
这镜子里的自己，因为近些日子疏于打理，都在整理堆积如山的驱虫方，已经一个个试着搭配哪个驱虫方会更好，而导致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已经连珠粉都遮不住了。
“......”
想到这从苍郡到屏州这一路以来，她都沉在驱虫方子里没多留意自身的形象，眼下的黑眼圈没有被完全遮住，姜念就有点儿心死的念头。
窗外的阳光下，铜镜里的自己那黑眼圈是越看越显眼，姜念抬手遮住眼片刻，又面无表情地放了下来。
随便吧，这么赶的行程，她能挤出时间去梳妆打扮就不错了，这点儿黑眼圈没盖住就没盖住吧。
长廊外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姜念随即正起神色，将铜镜放回原处，余光瞥见桃郁先前送给她的书，怔了片刻，伸手将它们竖起来，并排和先前的其他资料排成一排，放到了墙边。
刚摆完书，门外即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茯苓的声音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小姐，我来了。”
“进来吧。”
姜念答了一声，转头看着门被茯苓轻轻推开，见到自家小姐坐在桌前，她怔愣片刻，担忧道：“小姐连夜奔波周转回来，不需要休息一下么？药肆那儿眼下没什么状况。”
“我昨晚在宗门那儿好好休息过了，现在正是精神百倍呢，也睡不着，正好可以看看近期药肆的经营状况。”
想到姜念心念着最近货物的贩卖情况，茯苓犹豫地点了点头，刚想回答什么，又瞥到自家小姐眼睛下的黑眼圈，话欲止，又迟疑起来。
小姐这么拼命真的没事吗？怎么看都是没有休息够的样子吧。
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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