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绝境

第九十九章绝境

“原三百弟兄，现在只剩一百二十个能喘气的。重伤三十二；轻伤的数不过来，能扛刀的也就五十多个……”

说着张猛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着，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布包，里面是清点好的粮草清单。

“粮草……只剩两袋半糙米，还是掺了沙子的。”

“三十多块冻硬的肉干，够塞牙缝；箭矢还剩七十三支，其中二十多支是断了尾羽的。”

“火油罐也都见底了，最多再烧两锅水。”

最后几个字一出。

谷里瞬间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停了。

有个十**岁的年轻士兵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声在空旷的谷里格外刺耳，带着绝望的颤音。

“我不想死在这里啊……我娘还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我回家……她说要给我纳双新鞋……”

“哭什么！你娘在县城呢！”

他的声音一出，其他人也都低下了头。

张猛直接一脚踹在那士兵屁股上，力道却不大，他自己的眼圈反倒红了。

“而且就算在家里，被他知道你现在哭成这样也要骂你了！”

“当初跟着大人杀土匪的时候，你那股冲劲去哪了？”

那士兵被踹得一个趔趄，却没再哭，只是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杨越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西侧崖底。

那里有片积雪融化形成的水洼，水面结着层薄冰。

他用刀背敲碎冰层，底下的水浑浊不堪，混着泥沙和枯草，却隐隐冒着丝丝热气。

是地热烘化的雪水，虽然难喝，却勉强能解渴。

随后杨越又拨开一堆半埋在雪里的枯枝，枯枝下露出几只冻僵的野兔尸体，皮**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杨越拎起一只，掂量了掂量，兔肉不算少。

“王二柱那边有消息吗？”

他把野兔扔给张猛，兔肉撞在张猛怀里发出“咚”的闷响。

话音刚落，王二柱就带着两个人从东侧跑回来。

他们的裤腿被藤蔓划得稀烂，露出的小腿上满是血痕，手上更是被尖石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大人！”

王二柱跑得急，说话时胸口更是剧烈起伏。

“看完了，两侧崖壁太陡了，别说爬了，站都站不住！”

“就东侧有个石缝，被藤蔓盖得严严实实，我扒开看了看，里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不知道通到哪儿！”

“去看看。”

杨越把野兔扔给张猛后吩咐。

“生火，让弟兄们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张猛应着，招呼两个士兵拾柴。

火石擦出的火星落在干燥的枯枝上，很快燃起一小簇火苗，映得周围士兵的脸忽明忽暗。

杨越则是来到王二柱说的地方。

只见石缝藏在一片茂密的藤蔓后，藤蔓的叶子早已枯败，却依旧韧性十足。

石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杨越扒开藤蔓，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一根枯枝。

火光摇曳中，能看到石缝深处黑漆漆的，隐约有水滴“滴答、滴答”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里面有踩踏的痕迹。”

王二柱指着地上的碎石，那些碎石明显被挪动过，边缘还带着新鲜的摩擦痕。

“像是野兽踩出来的，说不定能通到谷外。”

然而杨越却没说话，只是举着枯枝往里走了两步，石缝突然变窄，仅能容一人爬行。

他退回来，刚走到谷中开阔处，就见几个士兵围在一堆，低着头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句句扎耳。

“我说不该跟杨大人冲进来吧？当初在营里守着多好，这下好了，困死在这里！”

一个脸上带疤的士兵抱怨道，他的胳膊被箭射穿了，此刻正疼得龇牙咧嘴。

“就是。”

另一个士兵附和，“刚刚你没听萧烈说了，投降就放咱们一条活路，何必要死撑？”

“哐当！”

一声脆响划破寂静。杨越突然拔出腰间的长刀，刀光一闪，狠狠劈在身边的枯树上。

那棵碗口粗的枯树应声而断，断裂处的木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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