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晋升礼部侍郎后,向圣上请旨创办女子学院。圣上应允,并亲自写了道旨意。我拿着圣旨回到官府,并未直接让人宣读。

还未走到官府内里,发现众多官员聚在一起,情绪激愤,像是在批驳。

我将圣旨放进袖中,走过去:“各位大人今日怎聚到一起,如此有雅兴。”

那些人听到声音,好似吓一跳,迅速转过身来,看到是我,又都作揖行礼,道:“赵大人。”

我问他们因何聚集,他们说有一女子扮作男装,混进学堂。如今他们要将其杖杀。

我大骇,杖杀?然后迅速越过他们,走到那女子身旁,将她扶起,捋平衣装上的褶皱后才转身对这些官道:“本朝律法似乎没有女子进学堂就要被杖杀的条例。各位大人又为何痛下杀手。”

这些官虽七嘴八舌但又异口同声道:“因她是女子!”

又是这套说辞。

“因是女子?律法可明白写着女子读书要被杖杀?她可有杀人放火?烧杀抢掠?”

我看他们又都不回答,继续道:“既然没有,何出此言。”

“你们是恨女子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利益?”

他们不回答,就一直叫嚷着女子进学堂就是不能。

我看他们个个面带愤怒,出声道:“礼部并非判案场所,我们也并非判案的官,若大人执意杖杀算是越级办案,随意定罪要伏法。”

说完我也不看他们,转身看着那位女子的眼睛,仔细地对她说:“进学堂无错,一件衣服而已也无错。”

我擦掉她的泪:“以后便能入学堂了。但目前情况还需你到官府走一趟。无需紧张,按察司的官员已更换,现今都很公正。这一次并非判罪,而是为了证明。就辛苦你这次,好吗。”

她眼中带泪,但眼神坚定,我知道她能理解我的意思,朝她点头。

那些官厉声道:“那大人行为又作何解释?”

听到这些官员问话,我轻拍女子手背,转身看向这些官员:“此案交由按察司审理。”

我扫视他们一眼,然后吩咐侍卫将她带走。

她多次回头,我都点头予以回应。

看着她被带走,那些官员又要开始叫嚷,我出声道:“请各位大人到官府正堂议事。”

他们面带疑惑地跟我一同向里走。

我坐在位子上,看了大家一眼,道:“本官要办女子学院。”

原本还不知为何要议事的官员,都沉默地站着。

听完我的话后,像是瞬间炸了,纷纷出声:“大人怎能办女院!”

“为何不可。”我反问。

众官员中年纪偏大,职位最高的官出声:“自顺国建立以来,就从未出现过!”

我看他激动的模样,问道:“据本官所知,以前学院就只有官员子女才能进入吧。”

那官点点头:“是。”

他回答得干脆,我又问:“后来王大人任官后,于元定十一年创办了平民男子学院,可有此事?

那官道:“确有此事,大人何故提起。”虽是肯定,但神色有些疑惑。

我环视四周,视线略过每一个官员脸上,道:“在那人任官前,顺国可有何人听说过平民学院?那为何您不制止?

那官突然无言。其他官员听完后也都抬头看向我,转瞬又将头低了下去。

正堂陷入寂静。

我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接着道:“既然他能办男子学院,为何本官办女子学院不可。难道是因为他办的是男子学院,符合大人权益,所以您置之不顾。”

“从前分贫富,然后分女男,什么好处都让各位大人占了,可有在乎百姓意愿?那何时轮到我们女子?”

那官却道:“可您已经当上官了,何必管此事?”

我觉得莫名其妙,怎的当上官了就可以不管百姓?询问道:“在其位谋其职,大人可否认同?”

他面色骄傲:“当然!官为民!”

我看他的模样,又不像是不知这个道理,实在是怪异得很,到底是骄傲当了官还是骄傲能为民当官。

顺着他的话,我继续问道:“那本官这礼部侍郎职责是何?

那官答道:“掌嘉礼、军礼及学院、科举等事务。”

他明确回答,显然知道各官职责。知道又阻止,阻止后又赞扬,说的是一套,做的又是一套。

我看向那官:“既然大人知道,又为何阻止本官?这是本官职责所在。您这么做似乎没有做到官为民,看来这些年大人有所懈怠。”

他直视我,道:“反正办女院就是不对!”

他理所应当的样子有些让人发笑,我问道:“大人空口无凭,证据呢?”

那官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证据就是平民女子不能进学堂!

我反问:“这不能进学堂指的是因为没有女院?本官今日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视线看向其他人,他们都不言一词。

我心想这官似乎并未意识到,视线又落到他“正义”神情上,道:“况且‘平民女子不能进学堂’竟也能作为证据,实在让人啼笑皆非。若人人心中成见都能作为证据,那律法和断案也都不用存在了。”

那官反复说不能就是不能,如何都不能,怎样都不能,但是又说不出理由。

我出声截住他重复的动作:“大人口口声声说女子不能进学堂,是因为占了您的好处或是要您的官职?”

那官缄默不语。

我又问道:“既然完全没有夺取您的任何好处,不曾伤害您的利益,又为何仅仅只是因为她们是女子而不让她们读书?”

“官位从来都是看的能力,而非性别。若有朝一日官职更替,说明有能力者众多,而非出口就责骂。”

那官接下来的话让人恼怒,他道:“女子能识几个大字就行了,读书耽误她们劳作。”

我眯起眼睛冷笑道:“大人您是女子?大人口中所说‘读书耽误她们劳作’一言又从何而来?本官竟不知坐在官府便可猜测百姓心。难道百姓中只有女子要劳作,男子便不用?怎的有男子学院又不许有女子学院。”

“什么时候男子不再需要读书再来和本官说办学院无用。”

“况且,本官只是让女子得到本该得到的。”

他好像陷入循环,又说回原来的词:“反正未曾有过先例!书中所述皆是女子相夫教子,从未听过有女院一事。”

我低头看向桌上的砚,抬头看向那官:“先例是要创造的。男子学院也不曾有先例,但依旧创办。”

“按大人这么说,书中也俱是男子投军保国的佳话,为何又有男子没去?

那官看向我,眼里的疑惑和莫名就要涌出并充满整个正堂:“书中所说岂是全真?”

我看他这样,真想发笑,所说和所做真是反向并极致。我学着他那副疑惑又莫名的模样,问道:“那书中话语又岂能全信?

他有点愣住。

我接着道:“男子做不到的事情要求女子全部遵守,这不公平。大人说话未免过于前后矛盾。”

“书中女子相夫教子是男子写就,男子投军报国也是男子写就,什么都让男子书写,可曾问过女子意愿?”

他轻轻摇头,有些惆怅道:“人各有志罢了。”

我点点头:“这么说,大人是想投军报国但未能实现?本官可替大人向圣上请旨前往军营。”

他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慌乱了,手足无措,眼神飘忽,看得出非常紧张:“大人说笑了!下官只是想表明人的志向不同,您何必强求呢。”

我看着他:“是,人各有志。男子志向有想从军有想任官。那女子志向有女红,有经商,有读书写字,有从医救人。人各有志罢了,您又何必强求。这是大人您说的。”

“朝堂上,想必大人能知道壮志未酬,抱负不展的感觉。男子有志向,女子便无?难道男子有自己的一套思想法则,异于常人?又或是女子的志向都是由男子幻想而来。”

他又不回答,道:“顺国历史上从未有过,大人,您不要做错事。”

我有些无语,视线看向其他人,他们依旧低头不言。

转了一圈,视线又回到那官身上,道:“历史?您说的历史以前也从未有平民学院。大人,您认为这可是错事?创办男子学院后,可有为朝堂输送人才?为何您便认为女子不能?”

我接着道:“女子‘一无所成’,只因没给机会而非没有能力。本官能做到的,顺国女子也能做到。”

那官又问道:“大人,您不怕后世史书记载?”

我顺着反问:“怎的大人当时同意办男子学院时又不怕史书记载了?这错误与否竟由您一人来决定?”说完扫了他一眼。

他不说话。

我深觉悲苦,轻叹一声:“您占了贫富里的富,女男里的男啊。”

“下官只是担心您做错事。”他态度恭敬,但说辞又是原来的说辞。

我听完他的话,道:“大人是担心,还是害怕。怕女子有成就?”

他虽不回话,但能看得出他确实并非只有担心。

“大人若害怕此事,可办女院并非大人所做,您何必担心?还是说您怕危及自身?”

他迅速回话:“下官有什么害怕的!”又接着道,“顺国学子众多,不缺女子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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