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卷桃将一封书信送到王桢书房。

“郎君,奴婢斗胆问一句,娘子真的选择了沈公子吗?”

王桢刚从函封中将三叶澄心堂纸取出,“是沈明淮让阿潆选了他。”

卷桃看了王桢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可……奴婢觉着,沈公子对娘子亦非真心。”

“阿潆又何尝不知?只是眼下局势尚未明朗,需以假乱真。”王桢笑着叹了一口气,将信笺收好。顿了片刻,又道:“若有那么一丝真情,更好。”

卷桃随即肯定道:“娘子才貌俱佳,一丝真情,定是有的。”

王桢提笔蘸墨,“商家那边,可有异样?”

“一切如常。只是近来商家娘子与卫王殿下见面很是频繁,好似……要成了。”

王桢将素纸折好放入袖中,“那便再给他们添把火。”

京城夜启,举目繁华。会仙酒楼内笙歌满堂。

“王妃怎亲自到这种地方,与殿下说一声,让他们来便好,王妃何必走这一趟。”容梅扶着谢蕴在楼上雅间坐下。

“未能替王爷争取到吏部的支持,我须在这些事上多帮帮他。”

容梅手握锦绣团扇,缓缓摇起来,“王妃已经尽力了。只是那商家娘子目光浅,上错了船。”

“容梅,不可多言。”

“奴婢知错。”

两个身着蜀锦的年轻男子走过,坐在隔壁闲谈,声量高昂。

“王尚书的女儿?可是前些日子刚行了笄礼的那娘子?”

“嗳!就淑妃娘娘为笄礼正宾那位,全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

“嗬!听说那娘子容貌在上京可堪翘楚,不过又听说前段时间被香灰烫伤了脸……”

“这不,南下求治,又与那沈明淮碰到一处,一来二去,看对眼了呗!”

“郎才女貌,倒也般配。只是定国公如今方被罢免……惜矣,惜矣。”

“堂堂当朝相公,勤勤恳恳为官几十载,辅佐官人作出的功绩,你我可是看在眼里。定是遭歹人陷害……”

谢蕴吩咐一声,过了一刻,容梅折回雅间。富商、胥吏,互为谈资,却都绕不开一件事。

“也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消息,说沈公子与王娘子情投意合,在扬州成日形影不离——好事将近了。”

“看来芍药宴只是个幌子。”见容梅一脸愁容,谢蕴只是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抿入一口明月峡茶。

“不急。王家支持的,不会是老五。”

“阿姐?”

一身琳琅珠玉的小娘子绕过屏风,径直向谢蕴走来,“阿姐怎在此处,又是替王爷来体察民情的?”

“阿霁此次出府,伯父可知晓?”谢蕴笑着将她缠在一处的珠链解开。

“阿姐该不是要去跟我爹告状罢?”谢霁却神气高傲地,丝毫未将府里的侍卫放在眼里。转又问起:“阿姐方才说王家,是咱们前些日子去的那个吗?”

谢蕴未答,忽问:“阿霁觉得,沈公子如何?”

谢霁一时不解其意,“沈公子,定国公的儿子?……还不——如王公子。”余光里瞥见谢蕴眼神的变化,吓得谢霁速速改口。

“王公子?”谢蕴开始回想笄礼那日的情况,“阿霁是看上人家了?”

“阿姐!胡说什么呢。”谢霁顷刻满脸红透,用手替自己扇起风来。

谢蕴示意容梅,团扇转了向,谢霁一把拿过一个劲儿地摇起来。

“我本想为你二人制造一些机会。现下看来——”谢蕴硬生生被谢霁打断。

“好姐姐!当真?”谢霁此刻好似看见蜜饯便兴奋不已的孩子。

谢蕴敛起柔色,“阿霁,你方才问王家,便是王娘子与沈公子要成了。”

“沈公子与王娘子,与我何干……阿姐是说,王家已经选择了五殿下。”谢霁这才发觉外面疯传的闲碎话意味着什么。

谢蕴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王娘子择夫婿,怎就一定与这朝堂扯上关系呢?阿姐可能不清楚,沈公子可是上京择婿榜的榜首啊!不知有多少人想择他做东床。这样的人,王娘子喜欢,也不奇怪嘛。”

谢霁一口饮尽杯中茶,猛地一放,“人生百年也就寥寥一瞬,为何不能嫁自己喜欢的人!”

谢蕴怔了怔,这个堂妹往日行事虽有些荒唐,却也不曾像今日这般。看来她真的很喜欢王桢。

“你与王公子就见过那一面罢?”

谢霁一下蔫了,“是。可十六年来,从未有一人能让我……有这般感觉。”

少女情思,她从前亦是有的。现下……想求一个“安”字,都不得不争。谢蕴自嫁与益王,所有人都让她做好三殿下的贤内助,只谢霁,每回来找她说说俗事趣闻,少女的熠耀一点点地使她枯萎的根再次濡润起来。她终是心软了。

“回去等我消息罢。”

谢霁倏地站起来,扑向谢蕴,“阿姐最好了!”

谢蕴被她压得往后仰,“我只是希望你认清他的为人,再做决定。”

“晓得了晓得了。”

异彩夺目的珠钗一晃一晃地离开了会仙酒楼。

容梅谨慎提醒道:“王妃真的要促成小娘子与王公子吗?若王爷知晓,怕是会不高兴……”

谢家两宗,一文一武,武将谢玄与文臣谢定,曾占据大越朝廷的半壁江山。后天道下济,鸿钧曲成,谢家势力严遭打压,虽仍列世家大族之间,却远不如从前。因此她嫁入益王府,成了众人口中的益王妃。

“我嫁他,并不代表我谢氏一族都与他签了卖身契。阿霁的幸福,我一定会守护。”

容梅急道:“王妃,此话——”

“此话说不得,我知。你跟我近二十年了,我只信得过你。”谢蕴将手搭在容梅腕上,忽问:“近日怎不见半声。”

“据说是王爷派差,南下去了。”

容梅跟着谢蕴往外走。满堂华烛暗下,玉楼歌舞方才开始。

莺声燕语散落林间,化作曦光透入屋内。王琰轻手轻脚地下榻,正往外走,被忽地起身的沈明淮一把拉住。

“去何处?”

王琰俯下身来,挑逗道:“如厕,沈公子要一起吗?”

沈明淮侧支起身,青丝垂在肩后,“还须这般穿戴整齐?”

王琰抿了抿唇,“……其实是去换药,你整日与我在一处,我只好这个时辰出去。”

沈明淮利落穿衣,“下回直接与我说,我在外面守着。”

待他掩上门,王琰急坐到榻上运功。最近一段时间为了避开他主仆三人,每日提前一个时辰起身到附近的山谷打坐。

山谷阴晴不定,晨间雾气逼人,流火竟未起一点作用,只能让她的寒气游离体内,尚未伤及心脉。

这个小村处于山林之中,虽亦享有太阳馈赠,却因林木茂密,气温比外界低了不少,王琰的肩伤渐渐痊愈,寒症却不见好转。

今日许是屋内暖和,此次运功很是顺利。怕屋外人候久了,王琰匆匆合上衣裳开门。

沈明淮抬手捻着她的衣领,“恢复得如何?”

“已无大碍,我们明日便启程罢。”

王琰今日面色确实好了很多。沈明淮下意识靠近,再次抬起手,“我瞧瞧。”

王琰随他退进屋内,忽地反应过来,捂上脖子,嘟囔道:“真的无碍了。”

沈明淮亦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没了言语,外面的鸟儿叫得正欢。

王琰将他牵到榻上,捧起他的头发,“往日都是你帮我,今日换我帮你。”

这其实是王琰第一次替人梳发,还好平日曾看李长凌束过,便照他的样式,给沈明淮梳上一个高马尾。

“这不太适合——”

王琰旋将沈明淮转过来,俊美之甚,皎如玉树临风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双手搭上他的肩,含笑凑近,“真好看。”

沈明淮揽上她的腰,收力半分,“日后慢慢看。”

“沈公子,文璇姐姐。”

王琰闻声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沈明淮跟着她走出屋,随口唤了应冥一声。

“这是我娘刚做的饼,你们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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