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对此却全然忽视,只挑自己愿意的来说,他朝着山路望去,含笑道:“纵岳山北面,是翼州。”

“听闻此次休战盟约,参与势力包揽中原数十股,这其中便有西州昭川的虞氏一族。”

此人一双凤眼,低垂望来时黝黑深邃,似将人直直看透:“虞氏是周令的人,此次赴约带足了二百兵马,为的就是在盟会后拦截从梌州前来赴会的晋赭王。”

“杀之,以绝后患。”

秦祉微微绷紧身子,北风一过浑身颤抖不止,却仍一言不发,像只受伤的豹,死死盯着立于马上的男人。

他知道她是谁。

“别这么看我。”他动作利落翻身下马,屈膝半跪在秦祉面前,将身上玄色雁翎裘皮斗篷搭在了她肩头,而后伸手揽着领口,笑问,“暖和吗,殿下?”

“虞氏不厚道啊,行动畏畏缩缩不说,竟逼的堂堂晋赭亲王置如此地步。”他叹了口气,手臂一用力,将人从雪地中带起,眼里多了几分兴致,“跳崖啊殿下,你胆子够大,人也够狠。”

他云淡风轻的清理了几下秦祉外袍的积雪,说:“我奉命在此等候虞氏,不曾想虞氏没来,倒是等到了殿下你。”

她也不客气,直接将兜帽扣在头顶,这人血热,斗篷内温度极高,暖洋洋的裹着,不过几时便恢复了知觉。

而后秦祉拍开他的手,哑声道:“你等不到虞仓寅的。”她不动声色地从这人身上扫过,对其身份也同样有了答案。

燕安西处边陲以一山脉连河川一分为二,江北为西州,江南为兰干,传闻兰干地广物博,英雄才俊辈出,其中赫赫有名的当属几大骁勇善战的将军。

而此人,手持银戟,精雕玉琢,眉飘偃月,目囧曙星……恐怕他就是兰干以一敌十万大军的常胜将军。

柏萧鹤。

秦祉偏头咳了两声,故意试探:“兰干缺盐了,对吧。”

“柏将军。”

“噌”。

银光乍现,一把环首刀直抵秦祉脖颈,那属下眼神冰冷的像视死人。

果然是他。

秦祉面不改色,只抬起眼帘,一眨不眨同那道审视而隐晦不明的视线交互。

他闻言眉梢一挑:“凭什么猜的?”

“我若说胡乱猜的,你也信?”

“总有凭据。”

秦祉言简意赅:“奉命。”

“奉命?”柏萧鹤略一思索,了然夸赞道,“殿下聪明。”

是他的那句话,有漏洞。

秦祉说:“西州北面环海,盛产白盐,各地过冬存盐本应在几月前就备好了,可今年兰干因为突如其来的战事,如今粮草白盐稀缺,急需从西州往南边运盐。”

“而运盐的必经之路,乃是虞氏掌管昭川境内的渌水河,但河道开阔,城楼上架强弩可一攻无余,因此运盐一事,势必要同虞氏交易。”

因而这个时机奉命带兵在纵岳山守株待兔,拦截虞氏之人,唯有兰干将军。

气氛徒然变了。

空气中凝结的冷意和杀气远比这风雪要更加瘆人。

这一番言论简直把这一行人的行踪目的摸得一干二净,饶是柏萧鹤的神色都冷冽下来,眼底氤氲着情绪,幽深莫测,叫人不寒而栗。

刀锋已经微微刺进皮肤,染上几滴鲜血。

秦祉只是微微喘气,寸步不让,足有数秒的寂静中,她这才发觉,此人鼻梁上有一颗并不明显的痣。

半响,柏萧鹤指尖抵掉属下的环首刀,明明动作轻缓,却不容置疑。

“等不到虞氏是何意?”柏萧鹤淡淡开口,眸中满是警告之意,“殿下,想好再开口。”

秦祉的呼吸越发滚烫,眼前有些许发黑,她微微晃了晃头,咬牙硬撑着:“你的目的是运盐,而虞氏一族数十余人惨遭兰干花中郎将杀戮,因此断然不会叫你们轻易达成目的。”

“这二百人,倒底是杀我,还是防你?”秦祉笑道,“尚未可知啊,柏将军。”

说完,她又猛地弯下腰咳了半天,一时脱力,手撑回了雪地。

柏萧鹤垂下眼睑,就那样盯着秦祉的脑顶,直至她缓和下来,他才朝着秦祉伸出右手,唤道:“殿下。”

秦祉微微抬起头,手搭在柏萧鹤掌心,即便未有斗篷加身,他的指尖也仍是温热的。

“我附赠你一情报,虞氏早已经得到消息,绕道而行。”秦祉秦祉抓紧他的手指用力一拽,柏萧鹤顺着力道往前上了半寸,垂眼笑着,两张面容靠的如此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

“那,如何拦截虞氏。”他目光锁定在眼前即便看似狼狈,但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的人,道:“请殿下指条明路?”

语气轻浮,像蜻蜓点水,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挑拨。

“交易,柏将军。”不过一掌距离,秦祉盯着他的漆黑的眸,轻声道,“万事都要交易。”

二人对视良久。

柏萧鹤看着她,说:“殿下,你病了。”

他手背轻轻贴近秦祉脸颊,寒冬腊月中像是捧着暖炉,而后他展眉笑道,语气满是凉薄:“瞧,都病糊涂了,殿下。”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的条件?”

----

“因为路途蜿蜒曲折,那人身手狡猾,我等跟丢了。”属下跪地回报,“属下已派人四处搜寻,就怕是......”

司缇微微抬手,止住了他的解释:“那人乃是先帝死士组织朔昭阁的女官,自然身手了得,叫人都回来吧,此次没有截杀成,便难再下杀手。”

他目光幽幽,宛如透过悬崖看清逃走的秦祉,轻言道:“也算是低估了那小亲王,玩起命来......疯的很。”

天光乍现,赤日破开云层,重峦叠嶂中洒下万道金光,雾气缥缈缭绕,犹如仙境。

司缇取下角弓,反手抽出三只铁箭,缓缓拉弓,雾气散开,凝结在他睫毛之上,遮挡着视野,他阖眸上弦,白玉扳指衬得手指格外匀称,发力时脉络清晰可见。

骤然三箭齐发,穿杨贯虱破空而下,争鸣百里,空谷绝响。

他静置片刻,道:“整队,回翼州。”

----

“唰唰唰”

三只箭羽狠狠钉穿树干,秦祉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后退半步,说:“因为兰干不好谈。”

“想必正是因为虞氏寸步不让,谈判未果,才出此下策,可虞氏作为西州有名的士族,断然不是吃素的。”

柏萧鹤看了一眼箭羽,似想到了什么,倏尔弯唇。

秦祉见状冷静继续道:“但本王不同。”

“即便西州与梌州相隔甚远,但本王曾与虞氏有些交情,更遑论虞仓寅并不想同兰干交手,这一打,若是西州牧派兵南下,昭川便是瓮中之鳖。”

秦祉再度后退半步,说:“柏将军,这如意算盘可还满意?”

话音未落,剑已抵喉。

秦祉呼出一口气,她感觉头开始阵阵发晕,但握着剑柄的手仍然很稳。

“将军!”

“退后。”柏萧鹤冷声道,收敛恣肆笑意的眉眼凛冽淡漠,“殿下此举,着实出乎我的意料。”

“虞氏背后效命之人,是你。”

秦祉说:“人心悬反覆,天道暂虚盈,你若愿意,未尝不是你。”

柏萧鹤睨着她,似在思索,片刻后双眸微眯,透出一丝玄机。

秦祉福至心灵,瞬间抽剑翻身扑向空地落雪,果不其然,回头望去只见柏萧鹤银色长戟已然从她刚刚站位凌然划过,破风钉在地面,掀起尘埃。

“躲得倒快。”柏萧鹤微微挑眉,下一刻见那矫捷身影一晃,眨眼间冲到面前。

柏萧鹤当即一提长戟,手指用力一翻调转杆柄,她伏身冲上前,而后反行侧翼,剑尾勾住月牙锋刃空中横转一圈,剑锋直指柏萧鹤,被他轻巧一破,躲开了。

两下交锋,两人短暂停手,秦祉立刻冷笑一声,讥讽回去:“彼此彼此。”

“虞氏坐地起价,是你授意?”

长戟锋刃过,秦祉侧身避开:“我说了,这是花中郎将之过。”

“一月前虞仓寅尚且安适如常,怎偏偏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