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对于修真界而言,只不过是弹指一瞬间。

注定的时间终于到了,澄阳峰上,除了一些跳梁小丑外,其余的皆是瑶阁派出的精英弟子。

他们约莫三百人,皆披坚执锐,训练有素。那都是瑶阁的顶尖战力,绝非普通的宗门弟子可以相比。

他们,便是陆望予此番行为的最终目的。

瑶阁,作为一个隐世组织,其宗府难寻,情况实力皆不明,陆望予也懒得与他们过多纠缠。

他知道,瑶阁绝对不会放过他。至少那个所谓的长座,一定想将他剥皮拆骨。

既然如此,我便邀你们来。

被追赶了那么多次,礼尚往来,也是该让我请诸位赴一次宴了。

澄阳峰下,也是满满当当的人。

他们都在翘首以盼,等着陆望予的出现。

而他们满心满眼等着的那人,却早已出现在了层林尽覆的山径上。

澄阳峰以陡峭高耸闻名,在地势平缓的茫茫山脉中,它就像是一柄尖刀,直插云霄。

取澄阳之名,也是因为人们认为,那是最接近天,最靠近太阳的地方,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会最先落在它的峰顶。

陆望予提着一根黑绸包裹的棍状物,一步一步地往峰顶走去。就像是朝圣的殉道者,步步虔诚。

若是接近天,那就让烈日骄阳,将这世间的污浊全部烧灼,彻底清除。

包括他们,包括我。

突然,随着一片叶落,他的脚步戛然停住。前方树下,却已有一位熟人提剑等候。

他微微一愣,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却还是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顾先生,好久不见……”

来人是顾沉。

他在听闻浮云都围剿的信息后,就从恣心盟出发了,却还没等他赶到苍山,便接到执约最后的传讯。

在决意闯祈灵台之前,执约给他与涂凡真人都传了消息,他盼着他们能拦住陆望予,拦住他的师兄。

再然后,便是修真界动荡。祈灵台之战后,陆望予恶名远扬。

顾沉看着面前固执的青年,心口竟是莫名地堵。

在恣心盟时,他曾与执约说过,他平生最不喜别离。结果,那个孩子再没来得及与他道别。

而如今,他又要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去送死。

命运兜兜转转,竟还是呈上了他最不喜欢的菜肴。

顾沉终于开口了:“你可考虑清楚了?”

陆望予微微勾起唇角,他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坚定道:“自然……若顾先生是来劝我的,便请回吧。”

他直视着白衫修士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毕竟,顾先生一定能明白,我为何这般……”

顾沉默默敛眸,他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却再也没有理由劝下去。掩去了眼中所有的情绪,他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我不劝你,万事小心。”

话音落下,他便提剑往山下走去。

陆望予看着他的背影,行了一个道别礼。

他不是故意想揭开顾沉心中的伤疤,但是,这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在这方面,顾先生与他却是同一类人——错失所爱,终究无可奈何。

于是,一人上山,一人下行。

他们所走的路,皆非坦途,荆棘密布,步步熬心。

可他就要走到头了,顾先生又还要在这苦海中挣扎多久?

澄阳峰顶到了,今日却是久违的阴雨天,日光层层掩在乌云背后。陆望予抬头,透过层层的虬枝,只能见到被割裂的阴云。

澄阳峰上,终究没有太阳。

他低下头,看着周围蓄势待发的弟子,看着他们眼中刻骨的仇恨,心情却莫名地平静了下来。

没有太阳的地方,就是人间地狱。

我的太阳落了,现在,你们的也不该存在。

他一把扯下黑色的鹰纹披风,身上却是银制轻铠,配云纹护腕。手中黑绸翩然滑落,露出那把精制的红缨长枪,锐利的枪尖闪过一点银芒。

周围的弟子眼睛微微睁大,他们眸中满是惊愕——修真界没有什么枪术典籍,修士之间的武斗,刀剑斧戟都常见,但从来无人使长枪。

这陆望予是疯了不成?

但他们只知,卫潜的徒弟精通阵法,剑法高超,而不曾知,大晟的那位少将军,修习数十年,从小摸到大的,便是那一把红缨长枪。

生死斗,便该用上最擅长的那一招。

陆望予轻轻掂了掂手中的长枪,他随意挽了个枪花,泛着寒光的枪尖呼啸着划出银芒。

他抬眸,枪尖随着视线直指前方,歪了歪头道:“你们,谁先来?”

天边淅淅沥沥地飘下了雨。越来越多的黑云在那刀尖般的峰顶堆积。它们层层聚拢,厚重到几乎要压上澄阳峰了。

而那乌云中间,竟是有一个深渊般的漩涡,深处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闪烁的雷电亮光捂在一层云翳之后,就像是糊纸的灯罩中忽明忽灭的烛火。

那是酝酿着的九重天雷劫。

那是飞升雷劫中,最厉害的诛灭之劫。一般只有在罪孽深重之人妄想飞升时,因果加身,罪孽清算,才会出现这般的天罚。

陆望予,便是这天诛之人。

可他偏偏要在这般的雷劫下,与瑶阁的精英弟子决战。除了送死,再也没了别的解释。

只要瑶阁弟子在他受雷劫时,阻碍一瞬,他们根本不用出手,陆望予便能被这天雷劫彻底抹杀。

陆望予啊,你如今还能跑去哪儿?

众人见那第一道雷劫轰然砸下,足有水桶粗的的雷光落下,四周震颤,仿佛整个大地都被劈成了两半。

陆望予还能活?

峰下的人开始握紧手中的刀剑,他们眸中似乎被这道天雷点燃的火苗,满是蠢蠢欲动。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终于,心急的人还是待不住了。他急匆匆地向山径上踏出了一步。

“此时不上,更待何时!难道还要让那个姓陆的站在我们头上吗!”

一呼百应,就像是一滴水溅入沸腾的热油之中,顿时炸开了锅,附和的怒吼竟是比雷声还响上不少!

但下一刻,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山径上,一名白衫修士正披着雨雾缓缓而至。他安静地走下石阶,就像是氤氲山水画中走出的人物,手中的清雪剑,倒映着最后一丝的银芒。

“顾沉……你来做什么?”有人认出了他,高声询问。

白衫修士脚步未停,他将手轻轻一扬,袖中一根极细的银丝翩然而出。

它飞至主人身后,像是有灵智一般,在空中一层层地叠成了一张无色无形的屏障。

那是根据朝云坊的鎏金绳阵,改编出的困阵。

顾沉终于在绳阵前停住了。

背后是压峰的黑云,是毁天灭地的九重天雷,他却不急不缓,安静地停下了。

他微微抬眸,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顺便,替故人照顾他的师弟罢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佛心寺内。

幻境如古旧凋零的壁画一般,寸寸碎裂脱落。悬于半空的黑木笔颤抖着,最终发出了轻轻的皲裂声。

黑木笔径直摔落在地,已然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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