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试试就逝世!
“此番,确实有些委屈老七、老九哥俩了。”
简单地问候过后,刘荣兄弟三人,便送走了广明殿、宣明殿的两位‘老大哥’。
看着两个异母弟离去的背影,刘荣终如是发出一声感叹。
却不料这一声感叹,便当即让今日,隐隐显露出皇子风范的公子刘淤,在眨眼间被打回原形。
“咱哥儿俩也挺委屈的……”
疑似压低声线,却字字句句都传入刘荣耳中的‘嘀咕’,惹得刘荣循声回过头。
“各自到了封国之后,老二老三也别急着把王宫建造的太大、太宏伟。”
“还有王叔的梁国——吴楚乱平,诸侯宗亲被剔去爪牙,也没必要继续这么强大了吧?”
嘿;
可曾听闻吕太后,封了一个叫‘吕产’的子侄,为汉家的吕王?
猜猜吕产这个‘吕国’,是不是改了个名字的梁国?
再猜猜吕太后驾崩之前,将长安南、北两军的兵权,分别交给了哪两个人?
——南军给了吕(梁)王吕产,北军给了赵王吕禄……
梁、赵二国,自有汉以来,便始终是汉家不知该如何处置的敏感国。
但放任其存在,又会严重威胁到长安中央。
“大哥也要搬去太子宫,独留母亲在未央——留在凤凰殿……”
——已经不算差了。
而梁国敏感,却是因为梁国的存在,可以将关东宗亲诸侯,和汉家的基本盘:关中隔绝开。
无法干涉关于赵国的分封事务,先帝也只得捏着鼻子,为陈平、周勃等老臣‘还’赵国于刘遂做出正面评价——美其名曰:存亡续断。
“河间位于赵北,齐-赵接壤之地。”
“这下可倒好,二哥要做河间王,我更是要跑去遍地湿瘴、虫蝎的临江。”
为了确保梁国不出岔子,天子启更是弄出了个‘储君皇太弟’的概念;
换而言之:如果这个时间线,那声‘老狗’没有出现的话,那此番别离,玄冥二少再次见到自家大哥,恐怕就要跪地叩首,口呼陛下……
想着想着,余光瞥见两个弟弟伸长脖子,似乎是在等待自己的下文,刘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走了神。
“还剩個三年多不到四年?”
一曰:赵;
二曰:梁。
“是福不是祸~”
当刘荣躺在摇椅上,眯眼思虑着日后之事时,宣室殿外的瞭远台之上,天子启也同样站在护栏内,眺望向刘荣所在的凤凰殿。
“大概就是在老三第一次入朝长安时,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大抵能给老三,寻一个像样的封国了……”
“去了河间,老二要盯着点赵地的民论。”
“难不成日后,长安每换个汉天子,邯郸就也要换一脉赵王?”
暗暗记下大哥的交代,也不忘沉沉一拱手,已示领命。
“——除了绮兰殿的小十,从弟到老九,恐怕都是要就藩的。”
“——试试?”
此时的天子启,也在想同一件事情。
过去这段时间里,刘德、刘淤这玄冥二少之间的关系,也愈发多了几分师生的意味。
“又赵国无王主政,老二此番就国,便要试着将赵人的民怨,以尽量温和的手段压下来。”
“难道在大哥看来,父皇连这三年,都撑不过去了吗……”
许是父子之间心有灵犀;
“还是装出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来试探我和母亲?”
如是想着,刘德也不由侧过身,眺望向不远处,仿若耸立云端的宣室正殿。
剩下的,除了祈祷母亲犯蠢的频率别太高,便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弟和老三封王在即,又已年稍壮,怕是没有滞留长安的道理。”
自有汉以来,汉家始终有两个战略重镇级别的诸侯国。
——对于母亲栗姬,刘荣自认,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能做的;
“——明日大典过后,长则半月,短则三五日,此番新封的诸王,便都要开拔就藩了。”
“生怕母亲还不够大哥头疼,非要再给大哥多惹出些祸事来?”
“——我倒是没什么;”
却见刘荣将手虚握成拳,挡在嘴边轻咳两声,稍缓解了一下尴尬,才略带些郑重道:“此去江陵,我会请求父皇,从太医属调几个御医,陪老三一同就藩。”
“这也不是个事儿啊~”
“趁着还没走,再多陪陪母亲。”
“诸侯王三年一朝长安,也就是父皇新元六年,我兄弟众人,便要入朝觐见了……”
“老爷子……”
说着,刘荣又是一声长叹,旋即便将这个话题强行略过。
也正是梁国——正是睢阳始终没有陷落,汉家才得以只花费三个月的时间,便平定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吴楚七国之乱。
便见公子刘淤委屈巴巴的嘟囔着:“常山、中山,虽各只有半郡之地,却也好歹是在赵地。”
同样是刚平定不久的吴楚七国之乱,将梁国的重要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栗姬,终归是不能指望太多。”
“如此说来,将大哥交代的事都做完,便差不多要移封了啊……”
——见大哥给二哥交代起任务,当即也跃跃欲试起来,俨然已经把自己对封国:临江的幽怨抛在了脑后!
“好在这小子,也多少能掌控些局面……”
因为彼时的长安朝堂,将面临着一次‘几乎’必定会发生的政权交接。
“——好歹也是做兄长的,日后,总还是要将老七,移封到更大些的封国做王。”
···
“老二老三也是。”
“——你二人封王就藩,我也出宫别居,独留母亲在宫内;”
“——会是赵国吗?”
作为玄冥二少中,年纪相对大些、性格也更稳重些的那个,刘德本就没太对自己的封国感到不满。
接连杀死三位赵王之后,吕后终还是觉得赵王这个特殊、敏感的位置,由自家人做更安心些。
“去再陪陪母亲。”
无论是刘淤在‘上课’时走神犯困,还是在平日里说错话、做错事,刘德都会不负自己‘小夫子’的名号,严厉的训诫公子刘淤。
相比起二哥刘德,公子刘淤显然想得更简单些。
“嗯~”
回想起方才,自己提醒两个弟弟‘别急着把王宫造太好’,便也当即明白:此刻的玄冥二少,看向大哥刘荣的眼神,为什么会像饿狼般透着绿光……
“可怜我这副身子骨,真去了临江那鸟不拉屎的地界,怕不是都得走在父皇前头……”
“免得日后移封别国时,王宫尽做了旁人的嫁衣。”
于是,汉家便走进了一场诡异的无限循环。
想想先帝年间,当今天子启为储,一母同胞的弟弟刘武被封去了哪里?
“说的什么混账话?!”
对燕、代、赵这三个戍边三国的战时指挥权,使得赵国自有汉以来,短短五十年不到的时间里,便得了个‘宗亲冢’的名号。
少一个‘丢’都不行。
“——如果没有母亲那声老狗,应该~”
“母亲那边,我自有安排。”
“——不说给封个赵王、吴王之类,也好歹要封个稍大些、稍好些的封国?”
···
“还有齐国。”
即便是知道,刘荣也不会给出太多解释。
“是祸,躲不过……”
“去了临江,老三,万要保重着身子……”
若不然,单就是公子刘淤方才那句话——单就那一句,恐怕便足以让公子刘淤,被打手心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良久,方悠悠开口道:“算是父皇的考验吧。”
作为储君的弟弟,却只得个一郡之地,甚至还是气候恶劣地区的一个郡?
或许有人会问了:既然梁国也这么重要——甚至比起关乎‘外患’的赵国,梁国这个涉及到‘内忧’的诸侯国,都明显还更重要一些;
怎么就没听说过吕太后,封了哪个子侄做梁王?
一丢丢,而不是一丢。
这也就难怪天子启怒急攻心,不惜下令俪寄水淹邯郸,也非要攻破这座赵国古都了。
“——郦寄、栾布水淹邯郸,赵人对长安朝堂,是颇有些微词的。”
只不过,刘荣终还是让公子刘淤失望了。
待两个弟弟各怀心绪,告别自己朝母亲的殿室走去,刘荣这才坐回躺椅上。
而到了当今天子启这一朝,赵国,又即将要再次以现任天子的儿子做王了……
“偏偏绮兰殿那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大王美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要把母亲诓的团团转……”
“二哥还好些——毕竟河间也同样是赵地的郡,又是以一整个郡作为封国。”
——再怎么大权旁落,也好歹得把梁国扒拉进自己碗里,把关东那些个盘算着‘皇帝轮流做,啥时候到我家?’的亲戚们给防住!
在公子刘淤的殷殷期盼下,只挤出一个稍有些抱歉的苦笑。
就这么三两句话;
甚至是单拎出最后一句,也足以说明郎中令周仁,对公子刘淤真的没有丝毫偏见。
意味深长的一语,将刘荣的心绪稍吸引回眼前,便见刘荣抬起手,以指腹摩擦起嘴唇下的三角须。
啊?
哈?
哈???
什么玩意儿就保重身子??????
至于涉及边墙防务的赵国,则由于先帝继位时,朝权由陈平、周勃等‘诛吕功臣’把控的缘故,而被还给了赵幽王刘友的儿子:刘遂;
“嗯……”
对于刘德心中所想,刘荣自是一无所知。
一边活动着,嘴上一边不忘说道:“老七拿郅都开刀,便算是递了投名状。”
“——大哥,可已经做了太子!”
仍是以手肘撑着摇椅扶手,食指指腹摩擦着唇下,目光却是在墙外的宣室殿方向,以及与刘荣所在的殿室一墙之隔的凤凰正殿——栗姬的住所之间来回切换。
“此番,吴楚七国举乱,齐王刘将闾虽未起兵从贼,却也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算盘。”
却并不北上御敌,而是南下与刘濞的吴楚大军主力汇合,一同攻打梁都睢阳。
而梁国的特殊性,更是足以和赵国并称为汉家的‘内忧’‘外患’。
语调平和的道出一语,让两个弟弟稍稍安下心,刘荣便也从躺椅上起身,双手倒扶在后腰,小幅度的扭动起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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