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前的是一排拥挤的老公寓,不少地方被加装改造过,从外面看根本分不清哪户是哪户,材质五花八门,似乎让人联想到房屋主人争吵地盘时这头疼的邻里关系。墙壁上开着参差不齐的窗户,变异植物沿着管道到处疯长。

几人在一扇装修还算干净整洁的门前面停下,齿鼠转开锁,推开门,露出里面小小的客厅。

客厅没开灯,与外面刺鼻的污染气息截然不同,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正中央是茶几和沙发,对着一台很老的电视机,沙发上折叠着一堆刚收的衣物。廖轻青注意到里面有裙子,屋子的另外一位主人大概是女性。月光从两扇小窗洒进来,窗帘上布着反复缝补的痕迹。

x-0238被这样的氛围烘得一愣。屋子的主人应当是很爱这块地方——她不知道这个想法是如何走进她的脑子的,乃至于让人下意识变得轻手轻脚。

“我姐姐在走廊另一头的房间睡觉,在这头做什么都可以,希望各位不要到那边去。”齿鼠请求道。

廖轻青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身后,黑发的少年抱着手安静靠在玄关,那些张牙舞爪的锁链已经不知道缩到哪去了。z-0925没有接到指令,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口。于是她先开口打点0925:

“925,你累了吧?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下。”

至于何子诫,他自己会找最舒服的状态呆着的。

齿鼠扫视着一行人沾水的外衣和脸颊,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你们需要清理一下吗?客厅的卫生间也可以淋浴,但是换洗衣物我不提供。”

他指了指和走廊反方向的一扇门。

半个小时后。

z-0925安静地在沙发上睡着了,带着还湿漉漉的头发,何子诫干燥地坐在旁边,脖子上搭着一条小毛巾,此时正在欣赏夜景。

湿透的外套刚洗过还晾在烘干片上,他身上是烘好的T恤和裤子。

这位少爷不知道有什么人文情怀,短时间里表现得相当礼貌得体,没找茬也没找事,一点都没有打斗时冷嘲热讽的风范。他用起27区这些过时的器械也出奇地得心应手,在这方面,和廖轻青截然不同。

廖轻青正在对着吹风机发难。

x-0238在实验室里从来不处理头发,那及肩的短发稍稍晾晾就干了,廖家的烘发机则是操作起来非常简单。

现在,她正面对她人生中遇到的第三种弄干头发的工具——如果风干也算一种的话,同时也是最复杂的一种。

沙发离卫生间很近,这时候她打开门散热,一身衬衫加阔腿裤站在白炽灯的橙光下,镜子映出这张苍白纤瘦的脸,濡湿的头发实在太长,她没有处理的经验,只好任由它往下滴水。

迷茫得像一个小孩。

也许是她愣着的时间有些长了,她听到;不远处传来礼貌的试探:“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何子诫如愿地看到那双绿松石流转向他的方向。空气里散满薄荷酒的气息,清香里带着刺激,信息素泄露出对方烦闷的情绪。

廖轻青瞥了一眼他,对他摊了摊手上的吹风机。

何子诫了然。非常合理,吹风机早被淘汰几十年了,第一环中心没人用过它。

虽然对习惯了烘发机的人来说,这个制式比较复杂,但只是相对的复杂,廖轻青并不是弄不懂这个机械,单纯是长发搞得人心烦,一时间失去探索欲。

何子诫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可以允许我帮忙吗?”

绝大多数omega都相当敏感,廖轻青显然是尤其生人勿近的那类。在货厢里他要保持至少一张桌子的距离才能安稳和她对话,在工厂后院俩人隔了半个胳膊的距离贴着,薄荷酒的味道闻上去像是恨不得把他两枪打死。何子诫还怀疑她应当是非常讨厌他人信息素,只是自己收敛得干净、不带强烈情绪,这才勉强忍受。

廖轻青扫了眼这人洁净干燥的手指,又摸了摸自己累赘般的卷发,向他点点头。

于是两人的位置变动,变成廖轻青坐在沙发边缘,何子诫站在沙发后面捋着她发尾。

那股薄荷酒的清冽距离他如此贴近。

这个角度他能自上而下看到廖轻青垂下的眼睑和瘦长的鼻梁,白炽灯从正面勾勒出她清晰的脸颊。

过去与情绪都被潜藏在这张精致的皮囊之下,无法穿透,无法揣测,但信息素不会说谎。

廖轻青的头发并不是那种柔顺的类型,干了手感其实有些毛躁,黑色发丝在他手上滑过,水蒸气带着信息素散开,这感受有些梦幻。他无法更加贴近,既不敢稍稍低头去闻,也不敢向前一步让廖轻青感知到他仔细收敛的信息素。

时间似乎变得漫长而安逸。

三个小时前他们还在巷子里兵戎相向,而现在身上连血残留的痕迹都看不到。

廖轻青没有何子诫欣赏夜景的习惯,她捡了一本桌上的杂志,随意翻看着。

身后的人显然不喜欢被这样冷落,他一边细心整理着这些被主人嫌弃的长发,又出声想要和廖轻青对话:“在桌上捡的?里面写了什么?”

杂志是很无聊的时装图册,以图片为主,文字像是没什么内容的排版工具,也便不废什么神。廖轻青本就等待着一场撕破脸皮的谈判,这时听他出声,刚好准备顺着接话。

“这位……”她顿了顿,忽然发现找不到合适的主语,“我还没有问,怎么称呼?”

身后响起轻笑:“姓氏你是猜对的,我是何氏支系,单名一个言字,姐姐可以直接叫我阿言。”

“何先生……”

她尾音还没发完就被打断了,身后的人出声又快又强硬:

“阿言。”

她无所谓地改口:“好吧阿言,只是你实际年纪应该比我大,不过这具仿生体是有些过于年轻了。”

她听到吹风的声音变小了,一只脑袋探到她头顶。仿生体的身高本来比廖轻青高不了多少,但现在廖轻青坐着,仿生体站着,于是廖轻青刚好到他胸口下,够他把头探到她视野里来。

她看到的是一双狡黠的眼睛,带着漆黑色的竖瞳,无端端给人一种被捕食者锁定的窒息。

黑蛇藏在夜里游曳,并不露出獠牙与猩红的蛇信。

他的嘴微微咧开,凑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收敛的浓雾气息缓缓地渗进她的鼻腔,她能分辨出一些愉悦和玩味。

这张年轻的五官和清涩的造型的确削弱了很多压迫感。她想起在巷子里遇到的那具身体,目测有一米八五以上,头发也长不少。

何子诫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几个调:“我们就不能不要这么早进入正题吗?我可不是想来找你谈工作。”

廖轻青不喜欢这样盯着别人,于是她又低头看起杂志:“没什么区别,早晚要谈,何先生。”

有声音执着地纠正她:“阿言。”

这样似乎根本谈不到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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