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安居住的地方是一整排连着的居民区,这儿的屋子小,屋内连隔间都没有。

宁瑶敲门时,旁边屋子的人还开了窗,探头出来,见是个小姑娘,笑了笑又缩回头去。

眼前的门打开,昏黄的灯光照在宁瑶身上,眼中的脆弱一览无遗。

孙和安看了一眼宁瑶,没问任何问题,只是侧身道:“进来吧。”

宁瑶进了屋,坐在门边的板凳上,紧张了许久的心情,在此刻终于松懈下来了。

孙和安抬手在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你是跟你哥吵架了吗?女孩子家家的不要晚上这么晚出门。”他上次就见他们两人之间气氛有些怪怪的。

宁瑶接过水,笑了笑,自我调侃道:“所以在孙哥你眼里,我是那种吵了架就要往外跑的人吗?”

孙和安面露尴尬,“也不是。”

宁瑶捧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嘬着,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试探道:“孙哥,你对江河日报怎么看?”

江河日报?孙和安眼中闪过一丝火热:“那我可太喜欢那家报社了,我觉得创办人一定是一个观念先进的爱国之士。”说着说着,却又带着一份失落:“可惜我听说最近江河日报的人,都不太好。”

宁瑶没错过他眼中的火热,话语中的情绪,她也都听着,“那如果,我跟你说,我知道江河日报背后的人是谁,你会去举报吗?”

“怎么可能?!”孙和安皱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为了几个钱就去干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吗?”

“那自然不是。”宁瑶笑了一下,淡淡道:“江河日报的创始人是我宁哥。但是他现在失踪了。”

孙和安:“……”他惊呆了。“那你这是……”

想到今天街上,毓敏公学被围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脑子瞬间想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那你……”孙和安口干舌燥,一句话憋了好一会儿都没说出来。巨大的信息量在他脑海中不断地翻滚。

“嗯,就是你想象的那样。”宁瑶将秘密说了出来,心中反而舒畅了不少,毕竟有人同她一起分担。“怎么样?孙哥,你会帮我的吧?”

“帮!肯定帮!”孙和安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为自己所崇拜的有志之士做出一点贡献,既激动又慌张,“你说要我怎么办?只要我做些什么?宁哥失踪了,那、那我去找人,一起去找他。”

话语中,他对宁亦文的称呼,已经从原来的“你的宁哥”变成了直接喊他宁哥。

“诶,你别急呀……”宁瑶无奈地看着他急匆匆的,拿起外套转身就要往外走的模样,连忙将人喊住,“我也很急,但现在不是时候。”

“怎么说?”孙和安转身看着她。

宁瑶沉吟片刻,道:“现在情况是这样的。首先,宁哥有没有被捕,我还不能确定。所以,我需要你明天一大早就去我家看看,如果有人守着,那就可以说明我宁哥并没有被抓,如果没有人守着,那可能我宁哥可能就已经被抓了,要另外想办法。”

“明天?”孙和安有些等不及,“我现在就去确认一下吧。”

“肯定不能现在去啊。”宁瑶叹气,“我家那片区域房子都是带院子的,地方大但住的人少,出入的人也少。你大晚上的过去,如果真有人守着他们可能就会盯上你的。”

被宁瑶这么一说,孙和安也冷静了不少。看着宁瑶双手捧着杯子,稳稳当当地坐在板凳上的模样,转而想起另一个问题,“那你呢?你会不会也被通缉了?”

见孙和安提到这个事儿,宁瑶反而有些尴尬。

前几日她才知道要出国的事,本就很仓促,还要同学校的好友告别,退学,收拾行李。一系列的事情忙下来,她甚至都忘记了同眼前的人和其他几位好友告别的事情。

“那个,抱歉啊,孙哥。”宁瑶有些磕巴,“三天前宁哥安排我出国,我……忘记跟你们说了。”

“那现在?”

“早上我就上了去英国的船。结果这辆轮船在北京临时停靠的时候,我听到北京那边的人在讨论江河日报的事,我就知道宁哥出事了,所以我就下了船,下午才从北京回到上海。”

“那也就是说,他们都以为你出国了?”孙和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屋内很快安静下来。孤男寡女的便显得很是尴尬。

孙和安搔着后脑勺,“那个、宁瑶妹子,要不这样子吧,你睡我的床,我去隔壁找邻居凑合一下。”顿了一下,继续说:“然后,明天天一亮我就去你家看看,看完回头我们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不行。”宁瑶拒绝,“孙哥,你有干净的被子,给我一床,我在……”她扫视了一圈,指着右边的一个小角落道:“我在这个地方打地铺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

“不是,孙哥你听我说,”宁瑶打断他的话,“我可能要麻烦你多久,这事儿咱们也不确定,所以您能给我个地方住,我就已经十分感激了。”

见孙和安还想说些什么,宁瑶补充道:“如果孙哥你不同意,那我现在就走。”

孙和安愣了一下,看宁瑶态度如此坚决,只好应下了。

转身从柜子中抱出一床干净的被子,“这是这两天刚晒好的,你先将就着用吧。”

宁瑶接过,道谢,抱着被子走到角落,对折,一半盖一半垫。

见宁瑶直接就在角落躺下,孙和安犹豫了一瞬,没有吹熄烛火,径直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了。

静谧的屋内,烛火摇曳,只有浅得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交错。

宁瑶睁着眼睛,怔怔地看着屋顶的瓦片和房梁,心中回想着往日与宁亦文相处时候的点点滴滴。

宁哥,你到底在哪里?

鼻头一酸,眼角一滴泪水飞速滑落,落入鬓中。

*

上海南边的一处废弃的工厂宿舍内,狭小的房间内,铺着四个铁架子床。此时,最里面的铁架子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的外杉被脱去,里衣被解开,露出精炼的腹部,腹部上绕着一圈白布,白布中间泛红,隐隐渗出一丝血迹。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探了一下他的额头,“血已经止住了,只要没发热,问题不大。”

“先谢谢陈医师。”一名穿着黑色短打,一身装扮与黄包车师傅无异的男人认真地朝医生道谢,而后坐到床头,细细地替床上的男人拢紧衣裳。

一旁黑色长衫的男人蹙眉道:“林望,你别乱动,一会又给整出血了。”说着,看床上的人嘴巴在动,趴下去,“怎么这一直在呓语啊?要不陈医生您再看看?”

陈医师听了,上前,拇指与食指捏开病人的眼皮,看了一眼,回他,“没发热,血也都止住了,确实没什么问题。”

“那怎么还呓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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