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通道再次开启,但等到耳边风声渐止,叶鸣箫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现代。
她的身体化为虚无,在空中与风同在。叶鸣箫不能言不能动,只能看见面前出现一座高山,山上云雾缭绕,一个戴冠披锦的女人缓步拾阶而上。
在路的尽头,穿着依旧朴素的妦坐在松树下的玉桌前,看见女人的到来,起身行礼:“娘娘。”
女人在妦的对面坐下,看见玉桌上整齐的刻痕,以及放在刻痕交叉处的圆润的黑白两色玉石子,问道:“这就是你先前提过的来自人间用以娱乐的棋?”
“是。”妦面带笑意,“回头我来教您如何下棋,您也会觉得有趣的。”
雍容华贵的女人抬眼:“那么你的棋下到哪一步了?”
妦摩梭着光滑的棋子表面,沉声开口:“造神。”
“不愧是始神之女,”女人忽而笑道,“说说你想造的神吧。”
“娘娘可曾听过地支?人间以十二地支定年岁,记日月更替,春去秋归。”妦的眼睛炯炯有神,“新神便诞生于十二地支的力量。”
“有意思的想法。”女人颔首,“你的这位新神——”
妦少有地打断了面前的女人的话:“不是一位新神,而是十二位。”
女人挑眉:“这个数字就是你请求借用人间土地的理由?不过你最好动作快一点,帝君更替,你的计划也许不会如初。”
“帝君更替?娘娘您……”
“天命已给出指引,五百年之后,由太苍继任帝君之位。”女人站起身,她平静的面庞看不出悲喜,“封魔之战后,我身上的旧伤至今未愈,反观太苍灵力却与日俱增,这个结果已成定局。”
“可是他……”妦吞回未出口的话,垂眸,“也有人间的影响吗?”
女人看了妦一眼,不置可否。
女人沉默片刻:“告诉我,你所创造的十二新神的力量如何能够破劫?”
妦笃定地回答:“祂们会踏足的是天命之外,时间的领域。”
在女人望向妦微微错愕的目光里,一切画面重归于混沌,叶鸣箫脚下失重,彻底离开了这段过去的时空。
叶鸣箫再睁眼,混沌已散,她跌坐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乖乖在身旁摇着尾巴好奇地看她,然后舔了舔她的手。
叶鸣箫回神看向身后的巨树,妦的躯体还困在榕树之中,没有半分变化。
他们回到了过去,见证了三段历史,而这些恰恰是生肖的起源。
妦的造神计划、妦通过他们的到来确认计划的成功推进,以及最后与生肖诞生伴随的妦的献祭。
小叽的声音终于在脑海中再度响起:“小叶叶!刚刚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好像失忆了。”
“……我好像在某段时空里变成了你。”
“什么?”小叽声音讶异。
“还有,你说得对。”叶鸣箫笑了笑,“三千年前,我见过你。”
她们没有再继续对话,因为叶鸣箫看见了琅。
在他们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琅默默跪在妦的面前,像是忏悔的教徒,向他唯一的神叩拜。
他曾找了她很久,他终于又见到了她。
直到他们从异时空返回,琅才重新站了起来,阴鸷的眼睛转向叶鸣箫。
叶鸣箫握紧水果刀:“你还没有告诉我们,我们究竟是怎么害死妦娘娘的呢!”
叶鸣箫确实依然没有搞明白这件事,她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刚刚你们去哪了?”琅察觉到了什么,不答反问,“你们回到了过去,见到了娘娘?”
叶鸣箫举刀在胸前,刀刃对准了步步紧逼的琅:“对。”
周围其他伙伴纷纷上前,将琅围在中间。
琅的思绪却在这一瞬间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还是妦娘娘身边的小凤凰,他知道娘娘一直在培育着他不了解的新神,新神的灵胎就在人间花园的十二时莲中。
他陪伴着娘娘见证灵胎一天天长大,可他却感受到娘娘面对灵胎的挣扎与痛苦。
他问娘娘为什么,娘娘却只是对他笑着说,没事。
后来,在常来看娘娘的青衣男子和娘娘的对话里,琅偷听到,新神的降生缺了一味药引。
琅不知道药引是什么,他只知道这就是娘娘痛苦的根源。
新生无法顺利降生,娘娘在这里的所有努力都将付之一炬。
再后来,花园里来了十二个凡人。琅已经完全忘记了当时的所有细节,包括他们的面容,他只记得他看到过,这些凡人的血能够促使十二时莲的生长。
他们就是药引!
琅眼睁睁看着娘娘送他们离开。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们离开后的第一千年,没有药引,娘娘只能奉献灵魂以及全部的灵力迎接新神的降生。
如果当初死去的是这十二个凡人,娘娘就不会离开。
琅所有的有关于过去的记忆已经支离破碎,但在数千载的漫长光阴里里,他总是反反复复地念着一句话。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
琅的黑刃显现,巨大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我要你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寒光毕现,琅面对他们十二个人的配合攻守也勉强打得有来有回。但少年们明显感到琅正在失控。
仇恨在蒙蔽他的双眼。
忽然,一柄长剑自远处而来,穿过了琅的左肩,他瞬间跪倒在地,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此刻更显狰狞。
叶鸣箫却在此刻望着那具被鲜血浸透、本该属于季华暮的身体,心中是无法抑制的心疼。她握紧了双手,控制自己不去分神。
长剑穿过琅,在空中转了个弯,回到了它的主人手里。
“析木老师?!”
一身黑衣的女人步出重重树林,她神情冷冽地握着带血的长剑,死死地盯着琅,像极了嗅到血气的猛兽。
而析木的身后,珮引缓缓走出。
叶鸣箫发觉,琅的脸色在看清珮引的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
他捂着伤口,步步后退。
珮引声音平静:“凤凰琅,你可知罪?”
琅咬紧牙关,没有作声。
“你罪其一,意欲杀害凡人。其二,擅入人间。”珮引冷声说,“十一年前,没有杀掉你是我的失误。”
析木手中剑化为青光消失在袖中,她挥动手,数道竹篾从腰间口袋飞出,竹篾上浮现出乌紫色符文,在她的手上从容缠绕。
只要珮引一声令下,析木就会动手。
琅的脸色更白了,他靠在树干上,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你是封魔使?”
叶鸣箫在琅的脸上第一次看出了无措与委屈:“我不是魔!我没有堕魔!”
“附身他人,剥夺主权,”珮引沉声道,“就算你不是魔,所作所为与魔又有何异?”
琅哑口无言。沉默两秒后,他仍然不死心地挣扎:“那又怎么样?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给妦娘娘报仇!如果不是这些人,妦娘娘就不会死!”
“你们天廷就这样对待导致妦娘娘死亡的凶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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