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扬名
拍卖结束后，宋俭章和王谨仪这才下楼，方才还欲离去的人，一见王谨仪出来，眼神微微一亮。
他们在一楼未见其人，还以为是消息有误，没想到王公子竟真的来了。
王谨仪与宋俭章没走几步，便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开始寒暄。
一位青衫男子抢先道：“没想到在这碰上王兄了，听闻王中文采斐然，不知可否指点一二？”他身旁几位年轻子弟连忙附和。
王谨仪眉头不着痕迹的轻皱，随即舒展开，众人言辞恳切，姿态谦恭，他自不好拂了这份情面，只得略一颔首，淡声道：“诸位客气了。”
那些人纷纷上前恭维王谨仪，要说他们是不是真心，那十之八九都不是虚与委蛇。王谨仪如今去了京城王家，无论是否能入贵人的眼，其身份早已不是他们所能企及，此刻能攀上交情，百利无一害。
宋俭章执扇，不着痕迹地避开来搭讪的人，趁众人簇拥讨好之际，悄然抽身退了出去。
余光瞥见连从云正欲转身离开，他快步上前叫住她。
“连娘子。”
连从云闻声回首，只见宋俭章执扇立于她身后。她认出这位正是王谨仪的同窗，她微微欠身：“公子唤我可是有事？”
宋俭章眼眸深邃，声音含笑道：“不知连娘子是各方人士？听连娘子的口音，不像是祁州一带。”
连从云心中警惕，这人叫住她就为了问这个？她虽疑惑，面上依旧含笑道：“公子说笑了，妾身自是长阳县人。不过早年随着夫家走南闯北，乡音杂糅，改不过来了。”
宋俭章道：“原来如此，连娘子与夫家走南闯北，想必见多识广。”他略一停顿，“不知连娘子如今经营的香皂等物，是从何处寻来的？这般巧思，在下从未见过。”
他语带惊叹，眸光却暗中观察着连从云的神色。
连从云眼波流转，浅笑道：“公子过誉了，不过是祖上传下来寻常房子，妾身胡乱调配，哪承想竟成了。若论新奇，那比得上京中的稀罕物。”她四两拨千斤将话题转向京城。
宋俭章眼眸微动，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连娘子过谦了，不说这香皂，就是连娘子店里所有纸张也非凡品。”
他语气随意，却将话题引向更深处。比起香皂，这造纸之术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连从云眼帘轻垂：“公子好眼力，这纸张是妾身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位老匠人处所得，可惜老人家去世得早，技艺未能传承下来，如今只有妾身略知一二。”她语带惋惜地摇头。
宋俭章眸中掠过一丝审视：“可惜了，这般能工巧匠，若是能见上一面，该是何等幸事。”
连从云眼底闪过一丝骄傲，故作惋惜，轻叹道：“有缘无份。”
她心中暗忖：这哪是什么老匠人，这可是她大当家做出来的东西。谁能想到恶狼寨后山的竹林，竟能造出如此精妙之物。
宋俭章心知再问不出来什么，便转移了话题：“连娘子今日开业独自经营，不知尊夫何在，怎不见其相伴？”
他语带关切，仿佛只是寻常的寒暄，眸光却留意着她的神情。
连从云叹了口气，以袖掩面，语带哽咽：“几年前他走水路行商，不幸遇上海难，便再也没回来过……”她抬手拭了拭眼角，“公子不必安慰我，都是命。”
宋俭章：“……”他本无安慰之意，此刻倒是被这话堵得无从接口。半响才缓声道，“没想到这闻香阁是连娘子独自经营，当真是女中豪杰。”
连从云眼泛泪花，歉意道：“不过勉强维持生计罢了，今日阁中杂事尚多，还需去打点阁中事宜，恕妾身先行告退。”
她欠身一礼，不待宋俭章回应便转身欲离开，身后却不疾不徐传来宋俭章的略显低沉的声音。
“你是谁的人？”他突然直白发问，让连从云突觉毛骨悚然。
连从云回过身，对上王谨仪的视线，心下一惊，感觉自己被看透了，随即她蹙眉不悦道：“公子这是何意？”
宋俭章脸上笑意淡去，眼底尽显冷意，跟她对视保障。忽地笑了起来：“与连娘子开个玩笑，得罪。”
连从云帘下心神，转身离开了。
宋俭章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这才前去与王谨仪汇合。
王谨仪从那群人中脱身，见宋俭章到来，淡声问：“如何？”
宋俭章似笑非笑：“她倒是谨慎得很。不过——”他话锋一转，“她背后左右不过是那几家势力，我迟早将人揪出来。”
王谨仪自方才起，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此刻眉头皱得更深。
……
别院。
沈时桉的马车缓缓驶进别院，孟三娘早已得了消息，早早在别院门口候着。
孟三娘等得快望眼欲穿，一见到沈时桉的马车进来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去：“东家。”
沈时桉下了马车，视线在她身后的孟子明身上停顿片刻，又转向孟三娘：“你想见我？”
孟三娘点头又摇头。
“是我想见东家。”孟子明上前一步。
沈时桉目光落在他身上，忽地浅笑一声：“进去说话。”
孟三娘连忙侧身让出路，沈时桉率先走在前面，一行人进了别院。
到了大堂，沈时桉道：“说吧，见我所为何事？”
孟子明年龄不大，脸上却没有多少胆怯：“东家上次留在别院的书，我看懂了。”
沈时桉心念一动，她离开别院之时，特意将母猪产后护理手册留在了别院。
因为还没有生产的猪，这手册一直没派上用场。
“你看懂了？”
孟子明郑重点头，笃定道：“看懂了。”他怕东家不信他一个九岁孩童的话，连忙道，“东家若是不信，可以去养猪场看一看，我娘正是按照里面的内容，接生了几头小猪仔。”
沈时桉闻言笑了，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也没说自己信或不信：“你多大？”
孟子明抿了抿嘴唇：“九岁。”他见东家笑而不语，眉头一蹙，“东家莫要因我年纪小便轻视我，我会的东西不比大人少。”
他言语中带着几分执拗，九岁的年龄，再聪明也希望得到认可。
孟三娘点头肯定：“阿明很聪明。”
沈时桉目光重新落在孟子明身上：“你识字？”
孟子明从容不迫地点头：“我娘送我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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