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星霜是个在床上躺不住的性子。
第二天早上，湛回给她换过药，墨星霜便说：“我得去训练。”
湛回按着她，不许她去，“伤还没好，训什么练？也不怕伤口全崩裂了！”
“可是我和贺嘉还差的远呢。”墨星霜不喜欢把所以希望都放在别人身上，昨晚的有惊无险对于她而言，实则是等人来救，左等一拨，右等一拨，反正靠自己是没法自救的。
如果她有贺嘉那样的身手，许多事情就会变得简单。
湛回说：“谁让你和他比了？”
墨星霜说：“倒也不是要和他比，”她笑，“真按贺嘉那样的标准，我这辈子得累死，顺带把自己气死。我就是单纯不想在这里躺着。”
湛回也笑起来，“看会儿奏折吧，看那群老东西胡言乱语，你就不会觉得无趣了。”
他真就抱了一摞奏折过来，放在小桌上。
墨星霜狐疑地瞧着湛回：“你要害我？”
湛回不明白：“嗯？”
墨星霜指着奏折说：“这不是我该碰的吧？”再亲密的关系，也不能得寸进尺没了分寸，而且她对朝事也没那么大好奇心。
湛回反应过来，霜儿是在避嫌。
他说：“这些都已经朱批过，也不是重要的事，不要紧。”
他把最上边一本奏折摊开在手心，递过去给墨星霜看。
两行字猝不及防撞入墨星霜眼睛里，她瞳孔不由瞪大，慢慢读出声来：“昨日臣与兵部何侍郎饮酒，谁料那厮硬要与臣比武，臣勉强接了那厮三招，今日实在身体不适，臣怀疑何侍郎出阴招。”
墨星霜转头看湛回：“礼部王大人会武功？”
湛回摇头：“不会，骑射也生疏的很。”
墨星霜摸着下巴，“那何侍郎也不是个草包啊。”她见过的，何至于跟王大人过三招，不该一招解决了吗？
湛回翻过一页，让霜儿继续看，“理由有如下几点：首先，何侍郎非要臣喝酒，这是想灌醉臣以获得可乘之机；其次，臣刚摆好架势，就被何侍郎那厮打倒在地上，他甚至没有喊开始；最重要的一点，何侍郎那厮他不敢再和臣比试，足可看出此次……”
墨星霜边看边笑，她自觉往下翻着，“我记得王大人是个可守礼数的古板老头，怎么这么好玩？”
湛回笑道：“也不是每本奏折都这样。”
要是所有大臣都在奏折上胡言乱语，湛回恐怕早就骂人了。
墨星霜往下看，“这本是蒋思平的。”她想到蒋思平那个人平常就话多，几乎是带着些迫不及待翻开了奏折。湛回要抽回蒋思平这本，被墨星霜按住，扭头嗔了他一眼。
“怎么不让我看？有见不得人的事？”
湛回摇头，“没有。”他的尴尬写在了脸上，怎么就把这本奏折给忘了？他往外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霜儿我先去倒杯水。”说罢他就逃也似的跑到外间。
墨星霜目光全在奏折上，随便应着湛回的话，看着看着却笑了出声。
“太子殿下，您老人家行行好正常点行吗？喜欢和人聊天是天性，让我怎么教啊！下次我真的不能再带您出去练说话了，在大河村那里，您说那些话都把孩子给弄哭了……”
墨星霜扬声：“阿回！”她抬眸找寻湛回的身影。
湛回应了声，慢吞吞走进来。
墨星霜问他：“怎么想练说话？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表达的都很清楚。”
湛回耳垂有些红，他声音很低，“因为……想和霜儿有更多共同话题。”
听到这样的回答，墨星霜眼睛弯成月牙，她说：“你可真好。”她双手按着床上，上半身往前探出去，眼神勾着对方，“过来些。”
湛回走到床前，墨星霜说：“再近些，离我太远了。”
直到两人紧挨住了，墨星霜探头，吧唧亲在湛回的侧脸上，“奖励。”
湛回本来以为霜儿会问他，怎么吓跑几个孩子的，他其实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问了他们一些最基础的四书五经背会多少，怎么理解。那些孩子自己说的要准备科考，他才会问这些的。
墨星霜看阿回垂着眸，把他的脸掰过来，用力在他唇上亲了下，含在嘴里吸了口，松开后，看着薄粉色的嘴唇变得绯红，笑起来。
“阿回怎么走神呢？”墨星霜很不满。
湛回眼睛瞬间变得红了，他微微张开唇，“没，没走神。”
湛回靠近霜儿，手指摸上她的后腰，虚虚扶着，不敢用力，呼出的气息在墨星霜脸颊上，让她感觉发烫。
他颇为遗憾地说：“这些天你都不能剧烈运动。”
墨星霜感觉到湛回的气息变了，她太了解湛回这是怎么了。
她仰头，贴近湛回的耳廓，伸出舌尖，舔舐过一遍后含住了他的耳朵边，含混不清问：“你在想什么？”
这就是故意挑逗！
湛回无比确定！
他咽了下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我在想……你。”
墨星霜把手探过去，湛回身子僵硬。
湛回抬起胳膊，握住墨星霜的手，说：“别乱动。”
墨星霜偏不，“我就要。”
湛回用力把墨星霜的手腕压在床上，“霜儿自己躺着！”
他快步走出去，墨星霜问他：“去哪？”
湛回说：“沐浴。”
墨星霜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肚子疼，慢慢深呼吸着控制自己想笑的感觉，可想到阿回刚才的模样，她就是很想逗逗他。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湛回从那边回来，隔着屏风，他对墨星霜说：“我今晚在外边榻上睡，霜儿有事叫我。”
他可没想过在这种时候自讨苦吃。
墨星霜却不依，她说：“不行，我一个人会冷。”
湛回：“再过些日子就该入夏了，霜儿体质强悍，也怕冷吗？”
墨星霜故意惨兮兮说：“我伤口好疼……”
湛回叹气，他抬步走到里边，在床下随意坐了，“我在这里看着你睡。”
墨星霜疑问：“为什么不坐到床上呢？”
湛回胳膊搭在床上，“霜儿不怕？”
墨星霜拍拍床：“我就想挨着你嘛。”她一双杏眼睁的圆圆的，看着湛回。
看的湛回坚持不住底线。
湛回躺到霜儿身边，两个人只有胳膊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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