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更偏爱正室,几乎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叶明和他的母亲,而叶期身为庶子,在年幼母亲病逝后,处境也变得微妙起来。

其实过得不算差,叶府家大业大吃穿无忧,主母也待他并不刻薄。可终归不是自己的孩子,自然也少了几分上心。

叶明出生后,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襁褓,心中却升起浓浓的悲哀来。

叶期、叶期,在“期”什么呢,期待叶明的诞生。

可这般想着,那婴儿如同感应到什么,竟看着他“咯咯”笑起来,小小的手挥舞着要去抓他。

叶期怔愣半晌,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那婴儿留恋地抓住手指,才甜甜地睡着。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突然柔软地塌陷下去一块。

叶明从小就格外喜欢这个哥哥,幼时开口的第一句话,喊得便是“哥哥”二字,长大了更是迈着小短腿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由于嫡子的偏爱,叶期也能偶尔分得父亲和主母的一两句关心。

都是因为叶明,叶期忍不住这样想过。

每次听见父亲对他的嘱托中,五句有三句都与叶明有关,叶期心中泛起的,都只有浓浓的悲哀与讽刺。

当外人们看到兄弟两人时,眼神通常会先巡梭一番,然后露出一种微妙的、轻嘲的笑意,叶明这辈子也忘不了。

所以少年面对弟弟时总会难免迁怒,因为小事冲他发脾气。

可那个孩子总是笑的像个傻子,无论少年如何臭脸,也笑嘻嘻地跟着他,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他将最喜欢的玩具分给他,将最甜的糕点喂给他,将父母赠的珠宝塞给他。

于是叶期悲哀地承认,他终究无法将着一切迁怒给叶明。

在日日夜夜的辗转反侧中叶期发誓,自己一定要离开叶府这四方院子,离开这出生便被定下的嫡庶命运。

幸好上天不薄,少年爬上了登仙阶。

在第一堂课中,学的便是修真界不容违抗的规矩。

正合我意。叶期想。

他从此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叶府,也没有嫡庶之分。他终于摆脱了禁锢他的家,摆脱了那些令人窒息的眼神。

从此他只需要一心修炼,再无任何人轻视他。

可在心底的角落,一道微弱的声音一闪而过:

只有叶明,他的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

可如今,他就这样气息微弱地倒在他的怀里,无论叶期怎么擦拭,鲜血依旧从他的口鼻涌出,指缝间汩汩渗出滚烫的血,烫的他的灵魂都在崩溃地哀叫。

“你知道代价是什么。”溯光仙君站在他面前道。

十年筑基,这是他引以为傲的天赋。

摆脱身世,这是他挥之不去的执念。

可那一刻,他突然发现,那些都变的轻飘飘,虚幻而遥远,只有怀中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叶期、叶期,在“期”什么呢,期望叶明的一生。

“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他轻声安抚着怀中的少年,自己却落下泪来,眼神清明又果决:“仙君,我要救我弟弟。”

……

一边是明显不简单的江守,一边是活生生的命。

陆灵生立刻做出决定,轻声对况野道:“你带他们出去,我先去追江守。”

况野一愣,稍作犹豫便同意:“小心应对,我随后就到。”

陆灵生点点头,御风而起,追着江守的气息飞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天边,况野收回视线,微微叹息道:“你催动命魂符先行回去找玄音宗主,我带你弟弟从轮回钟结界出去,其他所有人原地等待,这里有紫灵花海,也比较安全。”

叶期闻言,终于将叶明小心翼翼地放开,然后冲况野深深磕了两个头。

.

陆灵生顺着气息一路追过去,落在桃花林中,激起满地花瓣纷飞。

定睛一看,江守在前方双膝跪地,眼神毫无聚焦,像是受了什么重大刺激一样。

“江守?”

陆灵生正准备过去,刚踏出一步,头便一晕,只一瞬间身边的景色便迅速褪去变化。

等他清醒过来时,竟然在一处华丽的宅院里。

幻境?

陆灵生想向四处看看,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动弹不得,就连视野也不能随便转。

直到脚步声从身下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穿到了别人的身体里!自己所看的都是别人的视角。

而且这具身体的主人似乎毫不知情,一路向前走着。

这难道是谁的记忆?

陆灵生曾在宗门卷轴中了解到,有些秘境中的环境特殊,如果死去的人执念很深,修为又极为深厚,那么逸散的灵魂碎片可能会留在原地,被后人触发一些生前的记忆,看来这就是了。

身体的主人穿过一道道门,陆灵生一路上看见许多仆人恭敬地躬身,最后他来到一处宽敞的院落。

院落中央跪着两排人,均是黑衣劲装,半脸以银色面具覆面。

“少爷,这是老爷为您精心培养的死士,共计12人。”旁边的仆人轻声道。

“老爷从他们孩童时就开始严苛的培养和训练,绝对忠心无二,您从中选一位作为贴身侍卫,剩下的人便是您的暗卫。”

视线在那群人身上巡梭了一圈,走了两步,最终定格在前排的一个身影上。

“你,抬起头来。”身体的主人开口了,是一道清亮的少年音。

那人听令抬起头,露出的一双眼睛冰冷又锋利。

“唔……就你吧,长得最壮,身上看着也干净。”他满意道。

死士沉默着不说话,旁边的仆人上前踢他一脚,“还不快谢恩?”

“我的人,何时轮到你来踢?”少年不悦的声音响起。

仆从立刻诚惶诚恐的跪下告罪。

没有管他,视线再次移到死士身上,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暗9。”死士终于开口,不知多久没说过话了,声音喑哑难听。

“啧,那就是没有名字啊。”

少年略一寻思,有了好主意:“我名江南初,字晏清,自取为父为我提的一首诗,‘万里河清波漾碧,千重海晏雾收白’。”

“此诗还有后面两句,曰‘银蟾照彻承平日,硕望同襄泰运开’,你就叫银硕罢。”

死士抬眸看他,又被少年灼热的目光烫到般垂下头。

“是。”

陆灵生震惊极了,这是南初仙尊的记忆?

看来那时的蓝色光点就是江南初的灵魂碎片了,而江守……

想起他反常的表现和口中的少爷,陆灵生很难不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江守难道跟银硕有关?还是说……就是银硕?

正想着,场景便迅速变化,转眼间化为另一段记忆。

马蹄踏在泥泞的地上,溅起的污秽将地上残损的牌匾染脏。

好几个人拉着江南初,大雨将他的华服淋的湿透,而江南初却在剧烈的挣扎。

“你们放开我!我倒要和那狗皇帝理论理论!我父亲不可能做那些事!”

拉着他的仆人们哭道:“少爷快走吧!老爷夫人只想让你活着!莫要辜负了他们啊!”

“你们放开我!江家没了,还哪里有江南初!”

一只胳膊伸来,如铁钳般把他一把拽上马,随后将他的头紧按在怀里。

“少爷。”护卫将大氅罩在他头上,声音稳而沉:“你要活着。”

“我不活!你让我下去!”江南初厉声叫着,疯了一样地推他打他。

“我命令你回去!”

银硕没有说话,如一柄沉默的利剑。

他将他牢牢地按在怀里,任他发泄,骑着马消失在雨夜里,将刀枪声、马鸣声落在远处。

他们足足奔袭了三天。

“少爷,走吧。”

沉默的护卫已然身负重伤,勉力用剑支撑着身体,推了江南初一下,“爬上去…你就不再是罪臣的孩子。”

即使没有痛感,陆灵生也能感受到这具身体主人的疲惫。

马已经累死,追兵很快就要到。

江南初看看他,又转身望向没有尽头的登仙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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