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原谅
云芙本来想,她已经很讨厌谢淮屿了,她不想再听到他说话,也不想再看见他那张看不起一切的脸。
但看着他微微发抖的手、极尽请求的面容,她想说的那些话忽然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与谢淮屿相识也算挺久,何时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如此对照倒显得她矫情、事多。
他还在等云芙的回答。
碧云天静静地躺在桌面上,唯枝茎的断裂提醒着方才发生了何事。
听完谢淮屿那些话,示弱让云芙私心已原谅了一部分,毕竟她也记得这件事源头在于自己的隐瞒,但她仍旧拉不下脸面立刻就说出他所渴望的那些谅解之语。
于是她只是淡淡地、面无表情地“嗯”了声。
“我知道了。但是我认为我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来考虑这件事,还是按照我刚开始说的那样吧,我们分开调查,给彼此都留些冷静的空间。”
谢淮屿还想劝阻,当即被云芙叫停。她面无表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你最好不要再讨价还价,不然我就不会原谅你了。”
言下之意,不再说废话她就原谅他。
殿内瞬间没了声音,连呼吸都被刻意放轻,生怕云芙大掌一挥将他最后的机会掐灭。
云芙轻咳两声,说自己先走了。步子停在殿门口,一声很很轻很轻的叹息落在耳畔,像是世上最轻的羽毛拂过,让人不禁心头发痒。
“对不起。”
她说。
走出客殿前,风带来谢淮屿的笑。
“没关系,云芙,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所以你不用向我道歉,无论缘由,我永远会试着理解你。”
他的回应好似总是来的很快,让她难以招架,轻而易举将她的防线击碎。她强行抚平因这动人话语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离开。
虽然她最后只言未说,但谢淮屿知道她心中对他的讨厌必然已经减少许多,因为她从来都是很善良的姑娘,轻易原谅别人的过失,反思自己的错误。可同时他也不想看到云芙总是这样,分明她才是受委屈的那方,凭什么要她为别人强行让步,她自己的喜怒哀乐才应该放在首位。
所以他想,即便云芙不原谅他,即便云芙此后变得对他厌恶万分,他也不会对她产生半分讨厌。她这样好,正常人理应都会喜欢她。
蝶生于华英,长于灿阳,她的翅翼就应当被花包围,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事物的拘束。
别人也不能拘束她。
……
这天之后,其他人都很明显地发现谢淮屿心情好了许多。陆不休说,他一定是在云芙那里听到好话了。谢浔砚则是摇着折扇朝风秋池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笑容。
云芙是最明显能察觉到他的变化的,对比太过鲜明算一点,另一个则是谢淮屿追她追得实在是太紧,她去哪里都要在后面跟着,活脱脱一小随从。并且“随从”这个形容不含丝毫夸大成分——他凭一己之力包揽了云芙的侍女及侍卫的任务。
床褥是准时准点每日更换的,出门买的东西是他主动提的,就连惊春殿外的花园也是他亲力亲为浇的。为了让云祁能帮他在云芙那里说说好话,他甚至能够舍弃自己最珍视的睡眠时间,一大早出门去买云祁最爱吃的那家点心铺子,其中有无掺杂其他私心就不得而知了,因为那家铺子也是云芙最爱的。
这让听云听雨他们顿时充满危机感,不止一次苦唧唧地问帝姬她们的位置是不是要被抢了,云芙十分头大。
当路人问候完帝姬一个劲地向她的身后望,云芙又羞又恼,偏还不敢转头,只能保持着目视前方,咬牙切齿地传音问他能不能不要再跟着她。
由于修为高,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全部清晰地涌入她的耳朵。
比如她经常去光顾的馄饨摊的大娘在说以后云芙再来要不要多做两碗。
比如窗边品茶的茶客惊疑地讨论她身后这名男子究竟是不是天族的三皇子。
再比如两名她稍有些印象、应当是某家弟子的男子苦着脸讨论自己是否没机会了。
谢淮屿自然也听见了,然他没有表现出一点要与她拉开距离的意思,反而故意摆出副贴心的笑容,询问帝姬是否需要稍作休憩,愈发教人以为他们二人关系极为熟稔。
周围响起不知是谁的抽气声。
云芙忍无可忍,实在不想继续被众人围观下去,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观赏的灵宠,于是立刻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谢淮屿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依旧是熟悉的酒楼,依旧是熟悉的说书先生。
当几乎一模一样并且不久前才听过的故事再次响起,她终于意识到这个决定有多么糟糕。
无他,今日酒楼讲的竟还是“天族三皇子被魔掳走”的本子。
据说书人所解释,那日讲完故事反响颇好,有许多人回去后讲与其他人听,众人又嫌描述太平,不够过瘾,于是大波人纷纷赴酒楼亲自再听一遍。
酒楼赚得盆满钵满,说书人也乐得轻松,故而这个故事已经一连讲了两三日,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刚开始谢淮屿听到自己的名字还冲她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在灵族竟然也如此出名,只是越到后面,他的脸色越不好。
云芙看着他的表情已然汗流浃背。
“黑脸”。她只能想到这个形容。
原本给自己定下的“少和谢淮屿说话”的目标也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手忙脚乱,又给他倒茶又给他夹菜,安慰他说这些故事都是瞎编的,让他不要太往心里去。说是这样说,她自己也知道,这种事哪里是那么容易忽略的。
被外族人编排自己的幼年悲惨经历又宣传的家喻户晓,任谁都要生气吧。这下好了,谢淮屿还没让她完全消气,又得她反过来去哄这位祖宗了。
仔细想想,云芙心中又不免勾出几片对他的怜惜。“怜惜”吗?她也说不清具体的感受,只是突然觉得,好像谢淮屿比她的委屈更多些:来到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外族地界,被她欺骗不说,还亲耳见证自己的谣言的产生。
出乎意料,谢淮屿说:“不全是假的。”
“什么?”云芙没理解他的话。
他说得更清楚。
“我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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