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黏人狗狗
*
白鸮离开后，
偌大的二十九层大平层彻底恢复了独属于你的宁静。
期间，你收纳整理新家的时候，好几次都看到了那个装着水晶球的不起眼黑盒子。
你把它拿出来看了一看，又扔了回去。
放到了柜子的最底层。
……
半夜。
你睡不着，你又醒了，烦躁的挠了挠鸡窝头，认命的爬起来，打开柜门，翻箱倒柜的找出那个黑盒子。
二十九层高耸云端。云海在脚下，月光透亮。水晶球折射着朦胧的光，充满了诡异的克系美感。
你闭了闭眼。从盒子中拿出水晶球。分出一缕精神丝。小心的探察了进去。
瞬间、大量的信息涌入你的脑海。
你诧异的睁开了眼，这玩意儿还真是……
…………
……
沉吟片刻。
你打开个人终端，熟练的进行了加密、定位伪装等必备技术手段，然后挂着‘无面’的ID，摸进了‘第九区’论坛。
这是一个类似于暗网的地下交易场所。只要出得起代价，就什么都能拿到。
同样的，只要搏得了命，什么都能赚到。
不过你已经很久没有登陆了。
最后一次的登陆时间，还在三年多之前；最后一次的登陆地点，还是在来白塔之前的最后一个避难所，只不过那个地方现在只剩下一座又一座的枯骨京观……
流窜在各个避难所的苦日子已经成为过去。与旧日比较，如今在白塔的日子实属安逸的过分。
贪图舒适有什么错？
你至少还得在这个世界呆个二三十年吧……
在记忆都快被模糊的‘过去’，有句类似的话、叫什么来着……哦、是‘房子是租来的，但生活不是。’
对你现在的状况而言，这个废土世界是意外来着，但你活生生的感受、并不是啊。
在充满苦难的世界里，让自己尽可能过得舒适、
有条件的情况下，不将就，
是你有希望‘回溯’现世的精神锚点。
对这个废土而言，世界普通人寿命只有平均四五十年，特殊能力者的寿命虽然能达到一百多年，但这个C级向导的身体现状，最恰当的寿终年限最好不超过六十年……
意外掉到这个世界后，你已经胡乱厮混了十二三年了，估摸再混一个二三十年，就可以安祥了。
修仙世界，自然是弹指一挥间。
但在这个无聊的废土世界，时间不算短了、现有条件下，能过舒服一点、就舒服一点吧。
没有条件，也努力为自己创造条件吧。
一边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一边耐心的等待着任务发布的页面全部加载出来。
论坛的主人似乎在老旧的墨绿色的页面上，进行了一些Bug叠Bug、屎上雕花的界面改动，你一边吐槽一边答题；一边艰难的上传着‘水晶球’的图片、一边网速卡顿的发布了你的要求……
在悬赏金额这个必选项上你停、停顿了一下。
你快速心算：除了霍恩斯在你这里预存的二十七万三千八百六十二个睡眠积分之外，你个人账户上还有来到白塔三年来，靠个人任务积攒下来的……全都算上的话，还有八万四千零五十三点五个积分……
肉疼的数了又数，最终确认从各个马甲账户中，就只能薅出这么多了。
滴滴滴——
第九区论坛跳出即将关闭的警报声。
没时间多思考了，你快速的在悬赏金额上填上了35万积分这个数字。
然后赶在页面关闭的最后一个毫秒，把代号为【溯夜之风】的任务发布了出去。
在那个‘白色荒原’污染核心扩散被制止的那一夜，你不知道在霍恩斯眼中，那个夜晚是否有月亮。
但当‘小乖’支棱着伤骨、腰部被污染腐蚀贯穿的悲惨模样、蓦然出现在你狭小宿舍的窗台时——
你正在悠然的摇着一把破扇，欣赏着这个废土世界独有的溯月风暴。
那时——
已沦为废星的月卫，在远道而来的彗星的潮汐引力下，正旋转着喷洒行星物质，表现在废土蓝星上的观赏者眼中，就是仿佛一面神秘的薄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掀开……
或者更确切的说，仿若萤火之虫，也争月辉。
美得如梦如幻。
溯流之夜，
逆向之风，
当时的你，还笑着跟通讯器那边的白鸮感叹，这算不算、月亮为你逆流而来？
这个破烂世界难得的浪漫？
白鸮从小是没什么机会念书的，当然也理解不了你言语中的‘湿意大发’，当然是一边嘲讽你脑子有坑，一边难得正经的向你解释，这个世界没剩下多少时间的原因：
蓝星废土上的污染未解、人类自然也顾不上天上正在发生的变化，五十年一遇的‘溯月风暴’，每次都会造成月卫的物质丢失，不知道月卫还能承受几次？
即便天枢防线能够稳定，圣所、要塞、白塔能够力气合一的解决地面的污染，但谁知道呢？
月亮会不会分崩离析的掉下来？
白鸮一面悲观、一面却以一种无比幸福的语气告诉你：
“邵音，只要你别圣母、别犯蠢、别多管闲事……我会很强大、很强大的！我俩一起活到所有人死光的那一天吧！”
“想起来就觉得好棒啊！邵音？”
“喂、你还在？”
“……你、快说，好！我邵音要跟白鸮死一起！”
“快说呀！”
你搞不懂、为什么通讯器对面那个粉毛小孩儿突然中二起来，你只能一边‘嗯嗯’的不走心敷衍着他，一边打算关窗户睡觉——
就在那个时刻，你发现了窗台形容凄惨的‘小乖’
后面的事情，就是那样了。
你收留了‘它’，你把‘它’收入了识海温养，你剥离了所剩不多的灵力喂养‘它’——
直到‘它’足够强壮到，被它的主人吸纳、分解、或许有一线生机，能重塑精神体。
规则限制，更多的，你做不了。
而现在——
你只能感叹‘因果律’横跨诸多世界观的强大，你用了这个世界不该动用的手段、那么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对等清偿……
你大致的算了一算，差不多你刻意从霍恩斯身上搜刮的那些不义之财，现在全都一次性倒贴了出去。
希望就此清偿，不过还好，在你翻烂了的那点‘剧情说明’中，并没有黑豹霍恩斯这个人物。
所以，你今晚壕撒积分的举动，完全不会影响正式剧情的发展。
你一贯谨慎。
你对自己的决策，有相当强的信心。
*
不过，
这样一来，你的账户余额只剩下7915.5个积分了。
嗯，没事儿，还能撑几个月呢。大不了到时候厚着脸皮去找白鸮‘借’，再再不行，你就把你大平层的居住权分他一半好了……
你以一种乐观的心态安慰着自己。
你伸了一个懒腰。‘啪’的一声，合上了个人终端，然后趿拉着镶嵌着一圈兔子绒毛的拖鞋，回到卧室、重新倒回了你那软的像云朵一样的大床上。
还是在暖被窝里睡懒觉来的快乐啊。
冲着这个，你每天睡觉前都会祈愿这个世界尽快和平。
处理完克系水晶球带来的烦心，你宅在29层大平层、过的简直是一种神仙般的日子。
*
但快乐的日子总是溜得飞快。
半个月的悠闲，一眨眼就没了。
今天，是返工的第一天，你游魂般的起床、洗漱、吃早餐……终于卡在打卡的最后一分钟，磨磨蹭蹭地挪到了C区那间熟悉的、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味的治疗室。
在工位上瘫了十五分钟，终于想起来，你也是有房要养的向导了，不能太懒散、还是得稍微支棱起来。
于是，你有气无力的戳开了那个象征着‘饭碗’的接单按钮。
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
叮叮------！！！
一连串密集到堪称疯狂的提示音瞬间炸响！
在你个人终端的光屏上，代表待处理预约的红色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一个让你目瞪口呆的数字上——
99+
系统提示：队列溢出，请尽快处理！
预约系统……
被、挤爆了？！
你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怎么回事？
你休假前虽然也并非毫无名气，但主要是针对接私单的特定客户群，通常只靠口碑相传。
而在公共系统的向导预约列表中，通常都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信息。甚至偶尔为了混个保底，还需要招呼陆烬等老客户来填个空档……
这架势……是嫌你休了个假太清闲？！
是谁？！存心给你穿小鞋，把什么边角料、硬骨头的疏导任务都一股脑塞你的预约列表里！
你立刻怀疑上了自己隔壁办公室的直系领导——那个缺德的秃头！
对、肯定是他！
一股无名火蹭地窜上心头！
你“嚯”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一脚踹开了秃头领导的办公室门！
“领导！解释一下！”你把个人终端光屏怼到他眼前，上面那鲜红的“99+”无比刺眼，“我才休了半个月！这是打算让我把下半年的活儿都干完？您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秃头领导正捧着保温杯，美滋滋地嘬着里面漂浮的几粒红枸杞。被你破门而入的动静吓了一跳，差点呛到。
他慢悠悠地放下杯子，擦了擦溅到胡子上的水渍，抬眼皮瞥了你一眼，又慢悠悠地瞥了一眼你的光屏，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哦，这个啊。急什么？大惊小怪。”他呷了口茶，“这是正常的工作流程回归。之前你的预约排队那么少，你不想想是为什么？”
你表面上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姿势，手上却更加用力的把光屏怼到秃头鼻尖，咬牙切齿：“请教领导，那、都、是、为什么？”
你觉得吧、这事儿啊，你和你领导都心里门儿清~~
还能是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是一个众所周知的——
评级垫底、精神体没有、无论工作态度还是业务能力都非常平庸、而且还是一个出了名的懒王、不思进取得连白塔新星、卷王之王的流火阁下都带不动的、一门心思只想着混吃等死拿退休金的废材C级。
这样的你、疏导性价比不高。
高级哨兵白花积分、深入疏导的预期效果达不到；低级哨兵心疼积分，按单次浅层疏导效果的口碑榜来排序挑选，又绝对看不上——
这么明显的事实，还需要问为什么？
“之前常霸占你预约系统名单的都是谁？”秃头领导慢条斯理地问，眼神里带着点‘你心里没点数吗’的意味。
“请问领导，”你冷笑、啪的一声把平板拍在秃头的办公桌上，袖子一挽，决定为自己的权益争取到底：“我该心里有点什么数？您就别绕弯子了！”
“唉、年轻人、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秃头领导故弄玄虚的叹了一口气，慢悠悠的又喝了一口茶：“想想看，之前是谁的名字，长期、稳定地占据着你预约系统的前排？”
“是谁的名字一出现，后面排队的就自动清空一大片？”
“还有啊，为什么除了少许那几个，大部分你治疗过的哨兵都规规矩矩的不敢骚扰你。”
“即便侥幸预约上了，你喜爱偏好的精神体哨兵，也大多只约上过那么几次，后面就不出现了？”
你愣了一下，眉头开始蹙了起来。
你脑子没坏，当然记得都是些‘谁’——
现在人远在圣所生死不明的霍恩斯、当下跟着总行政官出长期外勤的陆烬、还有那个虽然人不在白塔但你也不想提起他名字的家伙……
这几个人，常年稳压在你的预约名单的头排，即便是临时有任务无法赴约，也宁愿白扔积分，也绝对不会让出预约时间段……
而其它非VIP的私人客户，也大多是这样。
你最开始是乐得轻松的，虽然是有点奇怪，但你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属于你责任范围内的东西，你从不会去多想一个‘为什么’。
那未免也太内耗了。
你一向擅长‘自洽’，不然也熬不过那么多设定奇葩的‘任务世界’。
回到白塔系统的预约问题，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你本职的疏导工作中，被空缺下来的那些公共时间段，总是会被这些人在事后约你的私人时间，给找补回来……
你也一向很有职业道德的，免除空缺时间段的额外计费，只不过常常会推销一些别的……
唔，这么想来，你还是好亏！
这时，秃头出声，打断了你逐渐发散的浮思——
“看来你是想起来了嘛~~~”
“这可不是白塔系统自动的设定，而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在你邵音邵向导的疏导时间，尤其是优质的疏导时段，早已被那几个……给占满了啊。”
“更何况，”秃头：“你知道南区有个‘斗兽场’吧？”
“啥？”
“斗兽场……那是什么玩意儿？”你收拢思绪，表情认真了一点：“我只知道南区有个塔里默许的‘地下交易所’。”
也是‘第九区’分所。
你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咳、同一个意思，”秃头难得好心的给你解释：“南区的地下‘斗兽场’，是白塔默许的存在，塔里监察组也会暗地观察，只要不闹出不可挽回的恶性事件，通常睁只眼闭只眼。毕竟……”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那里最经常发生的争斗，是哨兵们用来宣告……对某些个向导‘预约权’归属的。”
“所以——”
秃头又停顿了一下，剩下的话他没说，但你知道他的言外之意，这样的情况下，其他哨兵，哪怕是S级，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有没有胆量去跟这几位抢号。
“现在嘛，”秃头领导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调子，指尖敲了敲桌面，“天枢防线那边局势有点吃紧，圣所那边又不太平，深渊的混乱更别提了……
几位大忙人都被各自摊上的‘大事’给牢牢拴住了手脚，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这边。他们稍微松懈一点点，你这块香饽饽，可不就被眼巴巴等了很久的小崽子们盯上了？
预约资格嘛，自然也就...重新洗牌了。”
他端起保温杯，吹了吹热气，总结陈词：“所以啊，小邵，趁这个空挡、好好干！这可是证明你价值、拓展业务面的好机会！塔里很看好你！”
那语气，仿佛甩给你的不是一座预约大山，而是一座闪闪发光的积分金矿。
你：“……”
看着领导那张写满‘组织很信任你哟’的真诚（？）（划掉）老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