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隐藏任务
“大人，菘菜要几棵？”
“三棵！不，四棵！猪长老吃得多，给他多备些！”
“好……”
迎阳馆驿后院，“菜色纷呈”的菜园里。
应了接风宴，沐浴更衣不多时，叶惜闲领着馆中上下齐聚菜园。
或摘胡瓜、或割韭菜、或挖萝卜、或采青椒……各人分工明确，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微风拂过，孟秋时节的果蔬香气拂面而来。
叶惜闲抬起头看，望见盘踞在院墙角落、枝叶葳蕤的一株桃木，两眼蓦然一亮。
蟠桃？
可不正是悟空最爱？
她连忙问旁人要来了篮子剪子，大步上前。
一颗、两颗，再一颗……
从南往北，从北往南，叶惜闲围着桃树，摘得正兴起，一阵风拂过，若有似无的说话声自隔壁马厩方向传来。
“……方才那过去的是？朝落？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都是过来人，你当真看不出？”
“果真？！你是说她……可她今岁，若我没记错，才十九？”
“可不是！”
叶惜闲下意识望向院墙彼端。
那声音……是两名驿卒边喂马、边闲话？
“如今天气转凉，她还能遮掩两月，待临盆时，我看她怎么瞒！”
叶惜闲摘下桃子的动作一顿，蓦然抬起头。
她们说什么？
临盆？
怀孕？
朝落有了身孕？！
叶惜闲攥着剪子，蓦然蹙起眉头。
确认《女帝》的蓝本是西梁女国，独处时她已仔细回想过《西游》中与西梁国相关的设定。
西梁国中纯阴少阳，国中女子体质特殊，不必男子便可怀孕。
西梁国往东有河名作子母河，国中女子在年满二十后可吃下子母河水，而后便能感而有孕。
她如今身处的迎阳驿外应当有个照胎泉。
吃下子母河水三日，女子会来泉边照影。若照出双影，则诞下后嗣；若为单影，则要前往西梁国南的解阳山，问山里的如意仙人要一碗落胎泉……
换言之，国中女子有孕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国人要在年满二十后才被允许吃下子母河水。
可她们口中的朝落——朝夕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今岁才十九！
她为何会有孕？她的孩子从何而来？
是架不住好奇偷饮了子母河中水，还是……
【啾！】
纷纷思绪未能厘清，消失许久的金衣去而复返。绕着桃木盘桓许久，它栖落在院墙边，望了望马厩方向，抖了抖尾羽，又飞落她肩头，啁啾道——
【触发隐藏任务：养不教，父之过！】
【任务说明：请玩家查出迎阳馆驿驿卒朝落孩子的父亲是谁？奖励：三天生命值！】
叶惜闲蓦然转头肩头的小黄鹂，杏眸瞪得浑圆。
【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是说，她怀孕并非因为偷饮子母河水，而是……可西梁国纯阴……】
话没说完，叶惜闲骤然蹙起眉头。
原著中说西梁国纯阴“少”阳，可从未明言，西梁国纯阴“无”阳。
若不然，唐僧一行怎能入内？渡他们过河的婆婆又怎会说——
“国中女子如狼似虎，欢喜与过路男子行风月事，还会将其制成‘香袋儿’……”
即便没有原著——叶惜闲下意识望向卧房方向——楠木匣里的日记本记得清清楚楚——
申伯、方伯、李叔……经年路过西梁国的男子不在少数，只都没有久居罢了。
朝落孩子的父亲，会不会是数月前路过此地的行商？
又似乎不太合常理。
她举目望向青山连绵的远方，若有所思。
已知《女帝晋升指南》的蓝本是《西游》中的西梁国，若她是游戏关卡的设计者，能被设置成隐藏任务关卡的人物，会是个原著中不曾提及、无名无姓的过路行商？还是……
“……只要在显怀前弄到落胎泉水，不是什么大事！”
“哪这般容易？！如今如意真仙越发狮子大开口，一般的花红表礼难入其眼。且要去解阳山，她必得同大人告假，要用什么由头……”
隔壁两人还在闲话，风里余音袅袅。
直至“解阳山”三字落入耳中，叶惜闲遥望远方的目光倏然一亮。
谁说西梁国章回没有男子？
西梁国南三十里，解阳山上有樵夫，聚仙庵里有道士，皆为男子！
待她寻个由头去解阳山一趟，一为朝落取得落胎泉水，二为伺机试探一二聚仙庵中众人……岂非一举两得！
“大人！”
刚打定主意，簌簌的树叶声里，朝夕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咚的一声，窸窸窣窣一阵碎步声响，院墙另侧很快没了声音。
“看我找到了什么？”
她蓦然转过身，正见朝夕捧着一坛酒，兴致勃勃而来。
“先驿丞大人埋下的桃花酿，用来招待圣僧正好！”
先驿丞？
叶惜闲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很快颔首道：“甚好！”
*
华灯初上，家家户户烟火飘香。
酉时过半，叶惜闲捧着刚烫好的桃花酿迈入偏厅时，唐僧与沙僧安然在座，悟空掩身在旁抓耳挠腮，肚腩空空的八戒早已坐立难安，绕着长桌打转，口中直嘟囔。
“怎得还不来！”
“饿死老猪……”
叶惜闲莞尔。“诸位长老久等！”
“叶大人！”
话音未落，八戒一个箭步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酒坛，一面朝里，一面急吼吼道：“酉时已过半，大人的接风宴怎得还不开始？”
“长老莫急！”
叶惜闲盈盈而笑，跟着朝里迈出两步，朝唐僧几人行了礼，又直起身，转头望着门外，拍了两下掌。
“啪！啪！”
手捧精细盘盏的馆驿中人分左右鱼贯而入——
清新夺目的珍珠翡翠白玉汤，精雕细刻的白玉萝卜，莲家娘子亲自送来的金黄藕夹，菌菇荟萃的笋鲜豆腐煲……
半个时辰能出品如此丰盛的菜色，八戒两眼放光，忍不住咂了咂嘴。
“大人快请坐！”
等不及叶惜闲招呼，他替对方拉开了主座，又搓着手坐到唐僧下首，顾不上与谁人客气，抬手便去够他面前的白面馒头。
叶惜闲莞尔，倾身把装着白面馒头的盘子朝他面前推了推，又端起酒壶，替悟空、八戒与沙僧各斟了一杯酒。
若无所觉悟空直直打量的目光，她信步至神色拘谨的唐僧身侧，敛着衣袂，搛起一片藕夹。
“等等！”
藕夹没等入碟，一阵细风骤而靠近。
没等叶惜闲反应，她搛着藕夹的右手腕已被悟空一把拽住。
“这……”
看了看蓦然出现在腕上的手，叶惜闲眼里掠过一丝茫然，转头瞧见咫尺间眉头紧锁的悟空，眨眨眼，面露不解道：“大圣？”
悟空却不解释，只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迫她转向自己同时，左手端起小碟；待藕夹入碟，才松开对方皓腕，捧起小碟至鼻下轻嗅。
叶惜闲一怔，蓦然垂下眼帘，神色无奈道：“大圣是怕莲家母女送来的藕夹有问题？”
朔腮微微抽动，悟空神色警惕盯着叶惜闲，只不开口解释。
不多时，他搁下手中并无异常的藕夹，目若古井无波，上下打量片刻，突然没头没尾道：“大人不怕我们？”
叶惜闲蓦然抬起头。
桌上众人跟着抬眸，面面相觑间，才后知后觉此“叶大人”的不同寻常。
西天取经多年，路上遇到凡人无数，若非妖精所化，见到他几个，不退避三舍，也必定惊骇非常。往常时候，非要面如冠玉的师父好言相劝良久，凡人才会信任他几人。
而眼前的叶大人，年不过桃李，莫说惊惧，见到“大圣”时的欢欣全然超过了面见唐僧时的安然。
“大圣多虑！”
不等数日追问，叶惜闲似早料到有此一问，搁下手中箸，低眉沉吟片刻，慢条斯理开口道：“说来也无甚稀奇，不过是仗着驿丞的身份，比寻常百姓多见过些人，消息也更灵通些。
“不敢瞒大圣，在诸位到来前，早有行商传颂过诸位事迹，是以我早知你几人身份，听说过你们的故事。”
“原来如此！”
盛宴当前，八戒很快接受了她漏洞百出的解释，一手一个白面馒头，吃得囫囵吞枣、摇头晃脑。
“二师兄！”
沙僧抬眼偷觑悟空神色，自桌子下方小心推了推八戒，却反被对方狠狠剜了记眼刀，大喇喇道：“推我作甚？你不吃？那正好！拿来给老猪我！”
沙僧两眼一瞪，蓦然别开脸，不再看他。
悟空自不似八戒那般好糊弄，垂目扫了眼桌上菜色，冷冷道：“事迹得以传颂，叶大人又是如何知晓我师父不吃酒，我师兄弟三人都素爱吃酒？也是那过路行商说的？”
“这……”
叶惜闲神色一怔。
失策！失策！
早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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