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断腕的选择
红加赌场，管理人楼层。
巨大的黑色房间，灯光昏暗，天花板是一面镜子，将底下照得一览无余。
薛嘉和梵澈被绑在椅子上，两人的胳膊都被铁质器具固定在桌面，各自的手腕上，悬着一把锋利的闸刀，刀锋寒亮，映着两人各异的神情。
梵澈摆在桌子上的手紧紧地握拳，似乎内心挣扎，薛嘉则害怕得要哭了。
齐漾屏退了周围的人，此时半跪在她面前，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眼角：“呵呵，别害怕，小嘉，我这里有最好的医生和最先进的仪器，就算你的手腕被砍掉，也能立刻接上，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这话一出，薛嘉更害怕了：“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齐漾拍了拍手，引来两人的注意力：“你们瞧，这儿有个控制器，是用来控制闸刀的，按下红色的按钮，梵先生那边的闸刀会落下，按下绿色按钮，则是小嘉这边的闸刀落下。”
“现在，我把这个控制器交给梵先生，”他把那个控制器塞进梵澈的右手，“选一个吧。”
梵澈漠然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呵呵，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听，但，闸刀装置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超过五分钟，两边的闸刀会同时落下，也就是说，你们俩的手腕……都会被砍断。”
“可如果，你按下按钮，那么，不管你选择谁，我都会给你注射止疼剂，你也知道，一会儿会被送给’衔尾蛇’吧，他那么恨你，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了止疼剂，至少不会疼，你可以在安详中死去。”
“啊，在我们说话的功夫，已经过去四分钟了，现在，你只有一分钟的考虑时间了，梵先生，请吧。”
齐漾把一个电子钟推到两人面前，上面正闪动着几个鲜红的大字：00.59
“是要两个人一起断腕，还是只让一个人忍受疼痛，选一个吧。”
00.42
梵澈忽然勾起唇角：“还用选吗，当然是——”
00.37
齐漾挑了挑眉，等待他的回答。
梵澈果决地按下红色的按钮。
闸刀落下，犹如砍瓜切菜般的清脆声响，鲜血四溅。
薛嘉睁大眼睛，眸中倒映着梵澈瞬间被切断的左腕，断口处骨茬森白，血液瞬间蔓延开，顺着桌面滴滴答答往下流。
梵澈痛得面无血色，不自觉地痉挛着，却偏头看向她，轻笑着说道：“比想象中……还疼……”
齐漾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从相遇开始……我的命，就是你的，我愿意……为你而死，更别提，只是断个手腕……”梵澈疼得发抖，脸上的笑容依然风轻云淡，“小嘉，如果我死了，要记住我哦。”
齐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闭嘴！你这个疯子！你别想再蛊惑她！”
“你的声音在抖呢，是在害怕吗？”梵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真好……从现在起，她忘不掉我了，如果我活着，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我，如果我死了，她会永远记得我……你永远别想取代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你别说话了……保存点体力……”薛嘉哭着抓住他的衣摆，“先止血啊！想废了这只手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梵澈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就像得到礼物的小孩，“谢谢你的担心，不过……这样，才合我意！”
他忽然用完好的那只手捡起桌子上的断手，轻轻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扔向齐漾。
齐漾下意识地躲开。
可，断手落地的那一瞬间，发生了爆炸。
轰！！
火光炸开，巨大的气浪几乎要掀飞薛嘉。
梵澈抱住她，用身躯为她抵御了袭来的气浪。
薛嘉脑袋被震得嗡嗡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愣愣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我把炸药缝进了掌心的肉里，”梵澈勾起唇角，被冷汗粘湿的黑发黏在嫣红的眼角，“高速缺氧的条件下，它也可以充当炸弹。”
薛嘉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最后的方案，为了确保它能顺利进行，我一直随身带着小刀，必要时刻，断尾求生，就像壁虎一样。”
“没想到，会提前动用最终方案呢……”梵澈笑了笑，“你等等噢，我找个硬的东西，砸开铁铐。”
他扬了扬空荡荡的手腕，沉思道：“话说回来，仅凭一只手，能维持住平衡吗？”
硝烟缓缓散去。
远处的白雾中，却浮现了一个鲜红色的身影。
全身都是血，像披着一件红披风。
“哈……小看你了。”
齐漾用一只手捂着眼睛，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梵澈冷笑着看向他，漆黑的眼瞳倒映着熊熊火光，光芒流转。
“竟然没死？命真大啊。”
“我还没有……完成愿望……”齐漾喃喃道，他拿开手，左眼眶空空如也，“我还不能死……”
“可惜，你注定要殒命在这里了。”
梵澈张开双臂，风掀起他染血的衣摆，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
“你留了后手，我当然也是。”
齐漾愕然道：“什么时候……”
“我又不是傻子，带上一点点人马就贸然闯赌场一条街，就凭那点人，够干什么？”梵澈豁然看向他，眼眸亮如星辰，“我要破灭的，从来都不是红加赌场，而是——”
“赌场一条街！”
“你真是疯了！”
“只有这样，才能树立在三不管地区的威信，才能让其他的雇佣兵团相信，我有能力毁了‘黑手’，从而加入联盟。”
“果然……你的目的，归根结底还是毁灭‘黑手’……”齐漾掏出手木仓，对准他的脑袋，“不过，你以为，会有这么简单？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拽进地狱里。”
“嘘，”梵澈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弯起唇角，“你听到了吗，外面的声音？”
管理人楼层没有窗户，只有一道厚厚的入户门，墙壁采用的是高科技的隔音材质，效果奇佳，故而，就算他这么说，空气依然安静得近乎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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