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晏宁想明白该不该折腰侍君王,梁家的老夫人就带着一双儿女风风光光地回到了上京城。
当年的清算中,梁氏全族蒙难,嫡系中就只剩下了梁老夫人这一支。
那位梁家嫡子比萧御年长几岁,流落在外的时候已经娶妻生子,最大的儿子都已经和晏平一般高了。
梁夫人却是受了些苦的,即便华服加身,面上也留下了岁月的印记,比同龄的夫人们要苍老许多。
梁姑娘没有跟着入宫觐见,说是一回京就病倒了。
“柔儿本就体弱,这些年又在外头受了不少苦,一路上舟车劳顿,昨夜里就起了热,我们出门时才渐渐退了。”
梁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叹气,就连眼角都隐隐含泪。
见状,萧御眉心一紧,当即出言宽慰道:“舅母莫要忧心,朕即刻就遣太医去为表妹诊治。”
说罢,他扭头吩咐起一旁的内侍:“去把许太医请来。”
内侍应声而退后,萧御抬眸看向了坐在梁老夫人身旁,却一直沉默寡言的表兄。
“表兄怎么没将表嫂和孩子们一并带来?”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梁安义的眼底就浮上了几分尴尬。可不等他开口回答,梁老夫人就叹息着说道:“我那儿媳出身乡野,还没来得及学宫里的规矩,再加上孩子闹腾,一刻也脱不开身。”
听出了她话里的嫌弃和不喜,萧御便没再追问,只温声说道:“既已回京,那就安心住下。孩子们都大了,若能好好教导,将来必可重振梁家。”
“振兴梁氏亦是草民多年来的心愿,还请皇上放心,草民定会竭尽所能,光耀门庭。”
提及此事,沉默多时的梁安义顿时雄心万丈。
看着他斗志昂扬的模样,萧御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
用午膳的时候,晏宁也被请了过来。
她刚一进门,梁老夫人便颤颤巍巍地起身参拜:“老身参见皇后娘娘。”
“老夫人不比多礼,快快请起……”
知道她是萧御的舅母,晏宁给足了她面子,亲手将人扶了起来。
“谢皇后娘娘。”
起身之后,她恭谨地低下头,站在一旁等晏宁先行入座。
见状,萧御温声说道:“今日是家宴,舅母不必如此拘礼,快坐吧。”
他既发了话,梁老夫人和梁安义便温顺地坐了下来。
饭桌上,三人说起昔日旧事,聊得不亦乐乎,晏宁却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低下头默默吃饭。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萧御眸光一转,笑着说道:“舅母离京时,你年纪尚小,恐怕是没什么印象了。往后你若得空,就请她和表妹进宫坐坐。”
“好。”晏宁柔声应下,唇边泛起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来的路上听秦公公提起,说表姐身体不适,今日未能入宫。等过几日她身子好了,本宫就让人去接你们。”
“多谢娘娘……”梁夫人虚虚应下,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疏离。
用完午膳后,晏宁顺着萧御的意思,带着梁老夫人去逛了一趟御花园。
秋日午后,日光依旧毒辣,行至半途,看着老夫人被晒红的面颊,晏宁体贴地提议道:“外头热,舅母还是随本宫去春芳殿歇歇脚吧。”
等她们走到春芳殿时,宫人早已备好凉茶和点心。
落座之后,晏宁亲自为她斟了一杯茶,笑着递了过去。“舅母离京多年,如今可还习惯吗?”
“没什么习不习惯的,时间久了,在哪都是一样。”
听出了她话语里的疏淡,像是不想深谈,晏宁便也识趣地没再追问。
一时间,气氛便有些微妙。就在这时,明漪捧着瓜果出现了。
看见她的那一刻,梁老夫人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明漪……”
“老夫人……”
在这声略显哽咽的呼唤中,老夫人激动地站了起来。
“真的是你……”
“奴婢参见老夫人……”
“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再见面的一日。”
说话间,两日俱已泪流满面。
晏宁禀退了随侍的宫人,只留下了青橘和青杏。
当梁老夫人和明漪含泪叙旧时,晏宁便柔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倾听。
哭过之后,明漪便问起了晏宁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这么多年过去了,柔姑娘怎么还没议亲?”
“你也知道安阳是什么地方,真在外头嫁了人,这辈子就回不来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何能舍得下她?”
老夫人悲凉慨叹着,本就苍老的面容更多了几分哀愁。
“况且她心里还放不下……”
“这……”明漪有些惊讶地望着她,眉眼间也生出了几许忧虑。
“唉!”老夫人虽没说什么,可这一声无奈的叹息却已道尽遗憾。
看着明漪欲言又止的神色,晏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眸光一敛,默默地垂下眼帘,心头翻搅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二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直到萧御派人来请梁老夫人,她才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
回到凤仪宫后,她把明漪留了下来。
“本宫知道那位梁姑娘是皇上青梅竹马的表妹,你能和本宫说说她的事吗?”
明漪没有问她是从何处听到的传言,仍像从前一样知无不言。
“梁姑娘的父亲是贵妃一母同胞的兄长,二人自小就感情深厚。后来贵妃得宠,梁夫人便时常入宫探望,每一回都带着梁姑娘。”
“梁姑娘性情好,模样又肖似贵妃,宫里的皇子公主都喜欢和她在一处玩,皇上也是一样……”
她没有展开细说,晏宁却能想象得出二人之间的情谊,就好比从前的她和萧恒。
玩在一起,吃在一起,顺理成章地滋生出少年男女间懵懂又美好的情愫。
每个人都有过去,她知道自己不该在意,可一想到他们会再续前缘,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
看出了她的低落,明漪默默敛眸:“那毕竟是十年前的事了,如今物是人非,许多东西都变了……”
她委婉地劝说着,却无法缓解晏宁心底的躁郁。
再物是人非,也总能追忆往昔。何况,萧御还是那么念旧的一个人。
明漪走后,晏宁始终心情郁郁,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夜间就寝时,萧御也感受到了她的萎靡。
“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攀在她肩上的手缓缓垂落,萧御俯首亲了亲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地替她拢好锦被。
“既然累了,那就早些睡吧。”
“好。”,对上他温柔的注视,晏宁浅浅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当烛火熄灭后,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夜色渐渐深沉,耳畔已经传来他轻浅的呼吸声。晏宁轻轻背过身去,于暗夜中睁开了双眸。
他是皇帝,本就注定要坐拥佳丽三千。而她身为皇后,理应大度贤明,有容人之雅量。
况且他们还只是盟友关系,没有情感牵绊,更不该有别的情绪。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总会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
就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了,而她又不愿分享,却不得不假装大度。
然而,有些事并不能随她的心愿而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
无论是后位,还是这颗敏感脆弱的心。
***
在太医的精心调养下,梁意柔很快就养好了身子。而晏宁也遵守先前的承诺,派了青杏登门相迎。
梁氏母女到来时,晏宁正在书房作画。听到明漪的回禀后,她便立刻搁下笔,洗手更衣后就匆匆走向了会客的流光殿。
还没进门,她就瞥见了那一抹坐在梨花椅上的姣好容颜。
“皇后娘娘到!”
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呼,母女二人双双起身叩拜。
“老身/民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纵然离京多年,她们行礼的姿势也没有半点错漏,想来是入宫前刻意练习过的。
“舅母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毕竟是萧御的舅母,她也总得厚待几分。
“多谢皇后娘娘。”二人起身后,晏宁便凝眸看向了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子。
眉如远山,眸似秋水,顾盼间总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怜。
她生的很美,却又不似谢澜音那般明艳,而是多了几分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和柔情。
不知是刚刚病愈的缘故还是她本就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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