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僵直地站着。
他额头上青筋蹦起,但是终究没说什么,只是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生气,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妾室而已,也许他只是因为晋王对他将来的正妻孟向婉不敬,所以才生气的吧。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他不敢深想。
而且深想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就算他因为晋王侮辱他的妾室生气又能如何呢?
难道他还能因为这个妾室和晋王当场打起来吗?他今日若是真为荷娘打架,那明日就见不着荷娘了,待将来荷娘所有的作用发挥完了,他必然连尸骨都见不到。
他很清楚,祖父对于他将荷娘作为妾室留在身边,一直有意见。
在最开始的计划中,她应该是要作为一个被豢养的药人的。
是他在遇到她以后改变了想法。
萧镞看见容淮克制住怒气的样子,阴沉地笑了一声,终于满意,这才大步走了。
“少主……”雾白小心翼翼地看着容淮的脸色,似乎想要说什么。
“去做事吧。”容淮淡声道。
他的情绪极为稳定,就好像没有受到刚刚的场景影响似的。
雾白也只好说:“是。”
***
李慕荷肩膀上的箭伤,让她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失血过多的原因,她看起来比以往虚弱多了,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就算靠坐在床头,也显出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就好像说话对她来说,也成了一件吃力的事情。
李慕荷醒过来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容郎没事吧?”
她的嗓音沙哑虚弱,讲话几乎是靠气音,但是其中蕴含的关心和紧张是显而易见的。
汀兰扶着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杜若毫无所觉,只是欣喜地告诉娘子:“郎君没事,早上还在床边陪着娘子呢,刚刚处理公务去了,奴婢现在就去叫他。”
“不,不用,让他先忙吧。”李慕荷有气无力地说。
自从来了燕京以后,她逐渐收敛了身上很多小脾气,变得温柔大方、善解人意起来。
她的出身的确算不上好,这一点她无法改变,但是其他的她可以改变,她不希望容淮的娘子会比别人的娘子差很多。
容淮缓步走进来。
李慕荷醒过来问第一句话的时候,他恰好走到了门口,他听到了她醒过来第一句问的是什么。
她替他挡了箭,肩膀上受了箭伤,醒过来第一反应却先关心他是否受伤。
活了将近二十年,容淮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关心自己的人,他的母亲没有,他的父亲在世时也没有,至于祖父,则总是严厉地教导让他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不要忘记父亲犯下的过错。
从来没有人像她这样爱过自己。
别无所图、饱含赤诚的,最单纯、最热烈的爱意。
他也曾经怀疑过她的用心,但是每每看见她那双澄澈的、时常饱含欣喜的眼睛,他就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什么都不图,只是因为她爱他。
他时常觉得她是个傻子,就因为虚无缥缈的爱意,所以就愿意做一些可能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事情。
这在容淮看来,几乎是无法理解的。
他没被爱过,自然不晓得为什么会有人不图任何东西来爱他。
母亲爱他,是因为他少有贤明,并且不负期望地科举高中,然后进入了仕途,是因为他得到祖父的看重,是家族的希望,将来有能力喜剧父亲带给家族的耻辱,让她重新在燕京的贵妇圈子里抬起头来。
祖父爱他,是因为他会读书有能力,能够帮祖父做很多的事情,并且几乎从不辜负他的期望。
至于父亲,他已然忘记了,那个时候他太小了,只记得他很严厉,并且总是很忙,不大管自己。
除了李慕荷,他从来没有感受过无所图谋的热烈爱意。
李慕荷听见脚步声,一抬头,就看见了走进来的容淮。
杜若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准备伺候娘子喝药。
容淮接过药碗,说:“我来吧。”
“你们都下去吧。”容淮吩咐。
两个婢女恭敬退下了,杜若看见两位主子之间感情这样的好,很是欣喜,和汀兰对视一眼。
汀兰勉强笑了一下,眼底却有些忧心忡忡。
容淮坐在床边喂李慕荷喝药。
李慕荷只喝了一勺,小脸上五官变皱成了一团,再不肯让人用勺子喂第二口了,伸手接过碗一口闷了。
“太苦了。”她用沙哑的嗓子抱怨道。
刚一张嘴,一枚糖渍青梅就喂进了她的嘴里。
被糖腌过的青梅没有了酸味和涩味,只有口感清脆的甜味,在她的口腔里蔓延开来,逐渐压下去了苦涩的味道。
“现在呢?”容淮问。
“甜。”她回答。
小娘子抬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面前俊俏的郎君,纵然身上伤痛,但是心早已经化成了一汪溶溶的春水。
因为李慕荷身上有伤,容淮怕不小心压到她的伤口,所以在陪她吃完晚饭以后,就离开了,并没有在她的房间留宿。
李慕荷的伤口有开裂的迹象,所以不小心把血弄在了床单上。
晚上,
她坐在软榻上,正在翻看汀兰新打的络子。
汀兰在旁边给她铺床。
李慕荷忽然发现了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有点奇怪道:“这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那天划到手了吗,为什么我没有印象……”
正在铺床的汀兰动作一僵,其实她整个背影都体现出来有些僵硬,只是娘子没有抬头,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比起身上的其他伤口,这小小的一处伤口,李慕荷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它一样会疼,但是比起肩膀上的箭伤,还是好多了。
可能是不小心被箭矢划到的,但是自己没有发现吧。她想。
毕竟那天场景那么混乱,手上被划破但是她却没有注意,这太正常不过了。
好半晌,
汀兰才说:“应该是那天飞过来的箭矢划伤的吧。”
“嗯,”李慕荷点点头,把袖子放下来,不再去看这一处伤口,“我也觉得。”
汀兰铺着铺着床,忽然问:“娘子,您为什么这么爱郎君?”
“啊?”李慕荷很惊讶,汀兰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下意识回答:“他是我夫君啊,我当然爱他了。”
“但是……”汀兰手里的动作停了,但是手上仍然抓着被子,微微弯着腰站在床边,背对着李慕荷。
她的手指将一角被面攥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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