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文明的轨迹32
方青聿的眼神在看到那一个人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池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是一个女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一头枯槁的头发像稻草一样乱七八糟。
但是池禾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的眼睛。
是灰绿色的。
这让池禾想起了偷渡船上纪延辰的眼睛。
“怎么了？”安东看到池禾紧盯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走过去问道。
“方傻应该和那个人认识。”
安东朝着方青聿看去，果然，战术面罩都快遮不住他的表情了。
“怎么也不知道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安东说。
“不太对…”
池禾的目光紧盯着那个女人的眼睛，这眼神太木讷了！
方傻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了。
如果是熟人，再迟钝也该认出来了，方傻是一个月前来到格桑的，有个熟人在联盟，还成了军人，哪怕场合不适合相认，那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个表情。
池禾只犹豫了一瞬间，就立刻拔出了别在腰间的手枪对准了那名女子！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不仅吓了安东一跳，周围的人也被她惊到。
离的最近的除了方青聿还有戚见一，她也立刻举枪瞄准了面前的女人。
变故就在一瞬间，谁也没有料到那名女人突然暴起。
方青聿压根没有防备，直接被对方用手臂反箍住了脖颈。
“不要动手！是误会！是误会！她是我的母亲！”
原本想上前制服那女人的学长学姐听到这话，明显顿住。
而在远处池禾的瞳孔一瞬间放大，来不及了，那人的牙齿已经对准了方青聿的大动脉。
“嘭——！”一声枪响。
方青聿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在震动，而下一刻，一股红白相间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淌了下来。
箍着他脖子的人缓缓倒下。
方青聿足足顿了有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僵硬地扭头看向开枪的人，仿佛用光了所有力气。
池禾依旧举着枪，枪口处还有一缕未散的硝烟。
“啊——！救人啊！快救人啊！”随着方青聿绝望的嘶吼，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
谁也没料到池禾会直接开枪，而且不是击退，是击毙！那一枪精准地命中了脑袋，现在已经不存在救治的可能。
更糟糕的是原本就处于神经紧张中的偷渡者们开始暴动。
“他们！他们枪杀平民！”
“他们，他们会杀了我们的！”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走！”
眼看着形势不可控。
“先把方青聿带走！”戚见一朝着安东大喊。
安东冲上来，生拉硬拽愣是没干得过情绪崩溃的方青聿，最后戚见一一狠心，一枪托直接砸晕了方青聿。
安东这才得以扛起方青聿朝着停机坪下跑去。
学姐学长已经顾不上这几个新生了。
一旦暴动的偷渡者冲破防线，将对2号基地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请相信联盟！我们不会伤害平民！”然而安抚似乎不管用了。
池禾心里涌起一股压都压不下去的烦躁。
她把枪收回去，一步一步地走向人群。
“闭嘴！”
精神力毫无预兆地扩散！
一瞬间，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连戚见一都被这一声“闭嘴”震得脑子嗡了一下，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她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才能慢慢抬头。
池禾的眼神完全变了，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盯得人浑身发冷。
一旁的学长学姐两人嗫嚅着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要知道，哪怕是一个上过战场的人，面对杀人这种事情，也是抗拒的。只有长期浸泡在战争中的人才会对生命失去敬畏，不仅仅是别人的，也包括自己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刚才的情况，池禾没有做错，但扪心自问，他们能做到吗？
他们做不到，而一个新生做到了。
随着人群安静下来，池禾这才发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一股铁锈味涌上池禾的口腔，她没忍住，枪托抵在了地上，这才支撑着自己没摔倒。
“你没事吧！”戚见一看出了她的异样，赶紧上前扶住她。
池禾摇摇头，把口腔里的鲜血咽回喉咙，这才开口，“我没事……”
但是事情闹成这样子，她估计要上军事法庭了。
枪杀平民，这是重罪。
头疼……
更棘手的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方青聿，被她枪杀的这一位，是他的母亲。
“我已经上报了，池禾！你不适合待在这儿。”学姐也上前一步搀扶住了池禾，她这才发现，池禾瘦得有多过分，完全是靠那一身作战服在撑场面。
“不要去碰那具尸体，等专业人士过来。”池禾没力气再争辩什么了，只提醒了一下几位。
戚见一想扶着她下去。
池禾苦笑了一声摆手拒绝，“我自己会下去，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
戚见一简直要被她气死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但既然这么说了，她也直接借着由头反扣住池禾的手。但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她压根就没用力，反而用身体给池禾借了力。
戚见一：“学姐，学长，现场要先麻烦你们控制！我先押送她下去。”
“去吧，增援部队马上就来。”学长当然看到了戚见一的小动作，但他假装没看到。
2号基地的增援来得非常快，一齐过来的还有医疗人员。
但这几名医疗人员看着就不太慈眉善目的样子，倒像是刽子手。
现场还没来得及被检查的偷渡者们，被临时安排去了隔离室，一队持枪军人直接守在了隔离室的外面。
这次的军人可不是在校的学生了，一个个眼神凌厉，场面吓得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而那几名医疗人员已经开始现场解剖尸体了，可以说是非常硬核了。
一只带着医疗手套的手从被打开的尸体大脑中取出了一枚足有小孩手掌大芯片。
那芯片嵌在大脑的中间，电子与血肉链接，即恐怖又诡异。
那一枪几乎把大脑的内部结构全部搅碎，但完美地避开了这枚芯片。
这是谁开的枪？但凡偏一点，这枚芯片都不可能完整的保留下来。
工作人员小心地把芯片上沾的脑组织一点点剥离，在才放进了保险箱。
另一个负责基因检验的医疗人员面色凝重地看着检测器上跳出来的数据。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这具尸体里没有检测到虫族寄生的痕迹。”
“坏消息是，这是一具克隆体……”
……
池禾一个人坐在审讯室，双目无神地盯着头顶的白炽灯。
这个时候，那股子劲过了，池禾才开始为自己担忧。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太奇怪了，其实想想，纵然当时方傻处于危险中，但自己的情绪是不是太莫名其妙，怎么就判定这个人有问题呢。
为什么自己会直接击毙，而不是击伤。
理智告诉她这是她的直觉，但她以前有过这种直觉吗？
池禾一直在适应这个世界，但好像……她连自己这个身体都没适应。
咚咚咚的，门被敲响了。
当然来人也不是在征求池禾的意见。
门开了，是一位不认识的长官。
“别紧张，我是2号基地特战小队的队长，柳东青，我和付少校是上下级，我知道你有特殊的身份，但有几个问题还是需要你回答一下。”
池禾没什么力气得点点头。
柳东青：“你击毙的目标还没有完成具体的解剖检验，但可以告诉你一点，她是一位克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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