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妖既已收入麾下,梅景便没有继续随行,与几人交换了传音灵后便返回宗门,相约若见异动便传音。

尹新雨的下一站是北诏静卢海畔的静卢城,原本还要走上数月的路程,因为有池南一行人便方便得多,一扇传送门便到了目的地。

冬青也见过不少海了,可如此平静的大海还是第一次见,海面平整的像一块铺开的水云绸缎,阳光洒下金线,在微波间熠熠生辉。

“好看吧?”尹新雨走到她身边,看着身后的静卢城。

“嗯。”冬青放眼望向远处模糊的海天交界线,点了点头。

“三年前,这片海边生灵涂炭,妖族肆虐,百姓互相残杀,静卢城几乎要变成一座死城。”尹新雨似是喟叹,“好在如今已经摆脱了九衢尘的控制,城中百姓的日子也日渐好了起来。”

几人刚一进城,便有守卫快步来到尹新雨的马车边,恭敬地将众人请到城主府。

静卢城是一座小城,规模甚至不及南氏的吉弥城大。可冬青缀在队尾一路观察,城中供应一应俱全,百姓足称得上安乐,看如今的城貌根本难以想象三年前有多生灵涂炭。

城主府坐落在相对清净的城西,冬青远远就望见偌大的府邸门前站着一列翘首以盼的人。

马车驶到近前缓缓停下,尹新雨撩开帘子,那列人一见到她便弯下膝盖,“主君!”

“免礼。”尹新雨跳下马车,轻托了一下为首那名女子的手臂。

那女子身着北诏城主的绯红官服,乌发挽成简单的狄髻,未簪珠钗。她一双浓眉上扬,双眼炯炯有神,眼角有细小的纹路。冬青看着她一呼一吸间冒出的白气,一瞬间想到了结冰的腊梅,都在寒天冻地里给人一种干练凌厉之感。

“您到的比信中早了许多,知道您不愿声张引人注目,我们便在这里等着您。”

马车被车夫前走,露出后面的冬青一行人,那女子看过来,“几位是?”

“随行的几位术士,自己人。”尹新雨扫了他们一眼,“这是静卢城的城主,庾千秋。”

池南抱剑拱手,“折云宗池南,见过城主。”

沈秋溪也笑着拱手,“仙人顶沈秋溪。”

“同仙人顶,柳又青。”

“贺兰烬。”

“冬青。”

“原来是大宗门的术士,怪不得早到了这么些时日。”庾千秋笑道,“府内准备了接风宴,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庾千秋引着众人进门,府邸装潢简朴,下人甚少,因此十分安静。

穿过一条垂挂枯藤的曲廊,便是城主府的内院。

院内堆着许多杂乱的木块铁块,劈柴用的斧子扎进树桩,周围还散落着密密麻麻未清理的木屑。另一侧墙角摆放着一架巨大铁器,旁边的铁桶里放着十余根半个小臂粗的铁箭,冬青细细打量,觉得像是把床弩。

庾千秋领着众人进屋,餐桌前摆着几道冒着热气的菜,都是些新鲜时蔬蒸炒而成的家常小菜,虽不是什么珍馐,却也足可见主人的用心。

她为尹新雨拉开主座,而后叫下人添了五副碗筷,招呼冬青几人入座,“都是些小菜,诸位别拘着。”

冬青坐在池南与柳又青中间,正好对着大门,抬眼便可以窥见院落中那黑铁巨兽。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因为方才一路走来,见到不少人家门前都挂着铁弩或者木弩,那些弩箭有的崭新锃亮,有的已经腐朽生锈,似乎很久没有用过。

而一般的城池,是不允许百姓家里留有弩箭这种军械的。

她盯着那铁器出身,手中夹着一筷子蟹酿橙悬在碗上,维持着这个姿势半晌未动。

池南余光瞥见身侧的人影一动不动好久,放下筷子,手伸到桌下轻轻碰了碰她的腿侧。“看什么呢?”

他那个角度除了院子光秃的地面外什么都看不见,见她看得出神,他也起了好奇心,向她那边挪了挪身子,看到了那惹人注目的铁器。

“庾城主,请问院中那铁器是什么?”他一向心直口快,便直接开口询问。

“那是改造后的床弩,一次可发十支。”庾千秋道,“自从主君帮我们夺回城池后,静卢城便在城防上颇为用心。匠人们精于制作武器,发现弩箭可在远距离射杀妖物,且比弓箭威力更大,便做了这架可以用在城楼上的大型弩箭。”

“那家家户户的弩箭,都是城中统一发配的吗?”冬青问。

庾千秋点头道,“不错,若有朝一日妖物突入城门,百姓也能有防身之物。”

这一座城,便是尹新雨口中的,对付九衢尘的力量吗?

冬青用完膳,便提出出去走走,池南二话不说,拎起剑便跟了上去。

两人路过一个叫铸兵坊的地方,铁铸的高墙结着霜,半敞的大门里隐隐传出打铁的声音。

见冬青脚步有所停留,池南偏了偏头,“进去看看?”

冬青点头,“走。”

进门首先看到的是一院子的铁器,不只有家家户户的弩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她拎起一柄陌刀随手舞了两下,刃风凌厉。

“好刀。”

冬青刚将其放回原处,通往后院的窄道上便传来鼓掌的声音。

一个穿着浅褐色粗布衫的妇人从堆积如山的铁器后拍着手绕出,她绾着简单的垂挂髻,系着襻膊,在数九寒冬裸露着小臂,穿着蒲鞋,却仍面色红润,爽朗大笑。

“小姑娘刀法不错!”妇人走上前拍了拍冬青的胳膊,拍得她一个趔趄。

冬青站直了身子,暗自与大娘铁打一般的臂力较劲,显得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大娘,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哦,造兵器的嘛!”妇人拉起她的手,将她往内院带,“我方才看着你们跟着主君的马车啦,带你见识见识!”

冬青几乎是被拖拽着往前,方才蓄的力在大娘的铁钳下烟消云散,只能快步跟上,以免摔个跟头丢人现眼。

大娘带着她来到一处直冒热气的屋子,冬青一进来便出了一身汗。

一群穿着清凉的妇人挤在小屋中,有蹲在坩锅前观察火候的,有把通红的铁水浇铸进陶范里的,有抡着数十斤大锤打铁的,冬青心里暗想,大娘的臂力确实是铁打的。

“三年前那一场灾过去之后,城主便在静卢城各处建立铸兵坊,还专门派人教我们做兵器,用兵器。”大娘拎起角落里的锤子,“乓”一声砸在铁块上,小臂厚的铁瞬间被砸下去一块凹陷,“你方才用的那把刀便是我打的嘞,称手吧?”

“不累吗?”冬青走到坩锅边,蒸腾热气扑了她一脸,让人喘不上气来。

“这是我们自愿的呀,要不也是在家绣花虚度时光,不如来这里,还能练把子气力!”坩锅旁蹲着的妇人仰头,脸颊上满是被烟熏久了留下的点点黑斑,她赧然一笑道,“城主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农耕和铸铁,我还是想来试试铸铁,便打发我夫君种地去了。”

“你们很厉害。”冬青发自内心赞叹道。

“嗐,这算啥。”一位大娘放下手里的活,沾了黑灰的双手在腹围上蹭了蹭,走上前握住冬青的手,“这位姑娘婚否?我有一儿,精壮阳刚,今岁十……”

“大娘。”一直没吭声的池南突然走上前,他微笑着握住大娘的手,迫使她松开冬青,那双微眯的桃花眼里却无甚笑意。“大娘,铁要冷了,再不打就废了。”

大娘回头一看,方才还红彤彤的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黑,她“哎呦”一声,在继续说媒和趁热打铁间选择了后者。

池南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不料蹲在坩锅边的妇人侧过身子,“姑娘,我也有一儿……”

池南刚落下的心又倏然提起,他如临大敌,一把拉起冬青,三步并作两步逃难似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快步走出老远,池南才渐渐放慢脚步,冬青被他拉着,忍不住笑道,“你慌什么?我又不会真的应允。”

“你没看见方才那几个大娘的眼神,简直要把你拆吞入腹!”大娘在他眼中淳朴豪爽的形象在一句话间陡然妖魔化,即便他心里知道冬青不会应允,却还是兀自嗅到了敌人的气息,看谁都不怀好意,四面楚歌起来。

就在他以为能彻底松口气时,又一位大敌杀到阵前。

“冬青。”贺兰烬向她摇了摇扇子,走到近前,“你走的太快了些,费了好大劲才追上你。”

“出什么事了吗?”冬青问。

“还记得我送你那支无垢梵玉吗?”贺兰烬瞥了一眼池南,微微俯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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