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颖慈。”秦祉轻声念着名字,“本王还以为,你不会现身燕会了。”
花颖慈扯下一瓣桔子,扬手丢给秦祉:“是你以为我不会来,还是你希望我不要来?”
“有什么区别吗?”
花颖慈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别装傻,这个表情不适合你。”
他将最后一瓣放入口中,酸涩汁水蔓延唇齿,他说:“殿下,几年不见,要一起出去走走吗?”
“我猜想,你一定有许多话想要对我说。”
秦祉默默跟在后面,冷眼看着前面步履轻浮的花颖慈,警惕之心不减反增。
他们的确多年未见了,上一次匆匆一别,还是五年前在廷尉段家,隔屏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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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
都邑城火光接天,赤红星光似孔明灯冉冉升起,滚滚浓烟肆无忌惮淹没天边。
洛水巷尾,秦祉从墙头歪歪斜斜地栽倒下来,月影下,那是一张更为青涩、稚嫩的面庞,此刻双眼通红一片,身上玄衣血迹斑斑。
“女公子!”崔颉妙一把将险些摔倒的秦祉扶起,“还好吗?”
秦祉眼前发黑,她用力晃了晃头,哑声道:“不用管我,我没事,后面追兵还剩多少?”
“十余人。”崔颉妙脸色也好不到哪去,不止是对方人数上的差距,偏偏来的都是专门培养的死士,身手不俗,仅凭他们二人难以抵挡如此攻势。
秦祉微微喘了一口气:“只能、拼一把了。”
她逼着自己镇定下来,说:“若是成功,相国府今日的血海深仇,我迟早会报,若是失败......”
“女公子!”崔颉妙果断截了她的话,极为认真道,“不会失败,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夜,遮云蔽月,举目皆黑。
相国府内哀声四起,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到处尸横遍野,凡是活人,皆不等破喉而出的尖叫响起,便被人一剑封喉。
“噗呲”一声,血溅三尺。
黑衣人疾行于墙头,一脚踏于瓦砖,翻身而下,踩在鲜血汇聚而成的地面,霎时间衣摆污秽。
“你便是相国公的嫡女秦祉?”
面前那女子眸光没有一丝笑意,只静默看他。
这死士仿佛寻到了笑料,抬剑道:“真可怜啊,来世投个好胎吧。”
剑刃猛然从脖颈划过,宛如一朵盛开的朝花,夺目绚丽,顷刻之间,人消无声息地倒下。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秦祉手持长剑,站在此人身后,面无表情道。
“女公子,得马上离开这里。”
“走不了了。”秦祉说。
崔颉妙身形一顿,顺着秦祉那双倒映熊熊烈火的黑眸看去,墙头之上,数十名死士已然悄无声息的现了身。
刚刚这人,是一个诱饵。
一个引诱她们二人现身的饵料。
秦祉握着剑柄的手指泛白,不甚察觉地发抖,可世间万物瞬息万变,天,也无绝人之路。
“瞧,我说什么?”屋檐之上,自有一人月下雅坐,花间美酒,“各位,给我个面子,此等美景之下打打杀杀便免了。”
“你是谁?”死士头目皱眉质问,同时刀剑握紧几分。
他仰头猛地灌下一大口,露出修长漂亮的脖颈,而后将酒瓶从上方之间丢下,碎片洒落一地,他这才回眸看去,目光之中满是冷意,可这嘴角却还牵着笑。
“花、花中郎将?”那人心中如临深谷,他想不通此人如何会现身于此,只好威胁道,“此事与你无关,还请中郎将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不要插手。”
“是么?”花颖慈眼睛微微眯起,“那我若偏要插手呢?”
死士提刀说:“那在下只有道一声抱歉了,杀!”
花颖慈只将一块玉佩抛给秦祉,头也不回道:“还在愣着那看戏做什么,快滚蛋。”
而后这人提剑便轻松还击,刀光剑影、纵横交错,秦祉低头看了一眼那块玉佩,上雕岁寒腊梅白玉翡翠,她愕然失措,连忙握紧收入怀中,从小道消失了。
深夜的洛水巷,唯有头顶一片悬月,静谧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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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吃点东西吧。”食盒被端几案上,“从昨夜至今你都不曾进食,身体会吃不消。”
谒舍内,床榻依稀可见人影,侧身靠着安立柱,嘴中叼细纱布做结。
窗外微光乍现,屋内却仿若蒙上雾,灰蒙蒙的,但即便如此,油灯也只是安置于案,并无点亮。
秦祉手臂白布下血迹斑斑,她不再理会,只虚礼道:“谢过段淑女。”
“只是不知淑女为何会出手相救?”秦祉略有吃力的将外衣披身。
“你明知故问。”她说,“朝中每时每刻都变幻万千,兄长因不肯与阮义同流,举步维艰,我唯恐兄长不能独善其身。”
“都邑近来有谣言称......”她语气一顿,眼睛闪了闪,这才继续道,“总之,我希望今日你能承我的情,若是他朝一日我们段家不幸遇险,你也能帮我和兄长一次。”
这人着软毛织锦赤色斗篷,内里丹青色襦裙清淡素雅,正是都邑城第一才女,廷尉段家长女段姝焉。
“我叫人去街头打听了,外面现在都传......”段姝焉下意识停住了话题,暗自打量着秦祉的神色,此番话并不是容易说出口的,尤其是对着这样一个身负重伤,从那地狱之中逃出来的人来说。
“你有话直说,不用想其他的。”秦祉说。
段姝焉点头,一只手轻轻握住秦祉,道:“外面都传相国府再无活口,但城内搜寻的人马并未散去,阮义手下的骑都尉屠玉将军亲临,说是恐昨日刺客未绝,为保天子安危继而搜查,让百姓不要惊慌。”
“都邑城门眼下并未落锁,只是有重兵把守,往来出行并非易事。”段姝焉说,“我命人备马车,你扮作我侍女的模样,我送你出城,想必不会有人察觉。”
秦祉摇头说:“不行,既然屠玉当街搜寻,声势如此之大,此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承蒙段淑女救命之恩,接下来请淑女就当从未见过我,不要说,不要问,亦不要想。”
“这府上可有偏门,我如今身份,不能再多待……”
“不好了!女公子!”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女迈着碎步一路小跑着,面色惊慌失措,竟“哐”地撞上了门。
“做什么如此慌乱?”
她喘着气道:“花、花...兰干花中朗将突然上门拜访,眼下已经到了客堂!”
霎时间空气徒然一窒,段姝焉失手打翻了食盒,那碗粥顺着案缓慢流至地面,裹挟着糕点,一片狼藉的除了眼下此景,还有段姝焉那猛然跳动的心:“兄长不在邸中,他为何会来?”
“他是一个人,还是带了什么其他的?”
“是一个人。”侍女道,“只带着一个木盒,说是送给女公子的薄礼。”
段姝焉深吸了一口气,朝着秦祉望去,不安地情绪仿佛从眼底滋生,慢慢覆盖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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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堂内,一盏清茶被端起,花颖慈轻轻拂去茶沫,兀自笑道:“你们段家当真是家大业大,我自来了有一刻钟时间,茶都凉了也不见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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