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次日清晨被揪起来梳妆打扮的宁言若，手机里的绿白聊天软件已经拥有了高达四位的好友。
不知何时被请来的妆造团队正在紧锣密鼓地布置挑选着临时衣架上的各色晚礼服，忙着在她脸上拍粉底的化妆师险些收获了客户一个将打未打的喷嚏。
宁言若正揉着鼻子发起自己无声的抗议时，同样顶着未完成妆容的宁女士半扎发走进了衣帽间。
“阿若呢？”宁芷晴的神色有些急切。
“妈，这是有……”宁言若没说出口的半句话，被宁女士放下心来舒出一口气的动作打断。
“已经起来就好，”宁芷晴行色匆匆地叮咛，“麻烦你们了。”
在得到造型师的保证后，正要出门的宁芷晴被女儿喊住了脚步。
“妈，你给我请假了吗？”宁言若的声音充斥着显而易见的疑惑，“今天又有什么大事吗？”
“什么请假？”宁芷晴没理解女儿的意思。
“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宁言若趁着化妆师不再动作的间隙拿出手机，背景是默认壁纸的电子屏幕清晰无比地显示着7:42的数字。
下一秒，数字时钟像是翻页动画似的跳了一个数字。
现在是周五早晨，七点四十三分，本应坐在教室的宁言若正在被蘸粉的刷子糊着满脸。
与此同时，另一边。
还没忙完刚接手的公司业务的顾承怀接到了一通电话。
手机震动两声后被接起，他例行的问候声还没说出口就被对方公事化的语气打断。
“中午来老宅一趟，”对话那头的人语气生硬地通知，“老太太有事找你。”
顾承怀看了看来电显示，重新亮起的屏幕上顾世元这三个白色大字十分醒目。
“知道了，顾总。”
等到漆金的厚重栅栏被两侧面色严肃的保安缓缓拉开，顾承怀走进那栋饰刻繁复的独栋别墅时，大厅中早已站了一个人。
在他将目光投向坐在茶凳主座的祖母之前，来人已经转过身来。
顾承怀不用看清对方的正脸都能猜出来者是谁。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头时已是那副无懈可击的礼貌模样，对上了那副得体但仍能察觉到戏谑与恶意的眸子。
“大哥，”顾承怀淡淡开口问好，“好久不见。”
那人心安理得地应过声，开口时的语气却带着藏不住的嘲弄：“老二今天到场也很迅速啊——”
顾家的子嗣不分所出顺序，都按年龄排序。
即便顾承怀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要承认面前这人不管是从年龄还是顺序上，现在都算得上是自己的兄长。
“可惜，再怎么样还是差了一点，”顾长宇笑着转过身，对着坐在主座上的人半开玩笑似的笑道，“祖母，今天我可是第一个到的。”
不断劝慰着自己忽略对方得意洋洋的语气，顾承怀险些没冷笑出声。
顾家家大业大，出几个脑子不好的也是人之常情，这个一天到晚嘴里念着嫡嫡道道的堂哥不过是病状之一罢了。
不，该说是这个世界的人都很莫名其妙。
无论是自己名义上那个流连花丛闹出一堆丑闻的父亲，面前这个随时随地邪魅一笑仿佛拿了恶角剧本的主角预备役堂哥，还是上次在篮球馆见到的身兼二职的热血少年，似乎都觉得他们的生活中会有很多观众。
该死的系统更是给他发布了一个又一个堪比幼儿园水平的弱智商战任务，像是死了一般半天弹不出一点有用信息不说，碰上那个过分漂亮却处处透露出古怪的女生时还会死机，再这样下去自己回家更是遥遥无期……
等等。
在不断积压的负面情绪之中，顾承怀却忽地清醒。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被情绪左右的人，遑论现在这般如同潮水般翻涌的内心独白。
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推向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方才的思绪是他的真实想法，却也怎么都不该在这个时候被牵起。在顾承怀所遇到过的大大小小反派之中，顾长宇虽不是什么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但也绝算不上棘手。
反应过来的顾承怀很快稳住心神，那边也恰好进行到挑拨离间的高潮。
“这种事……对他来说有些太早了吧？”顾长宇有些犹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顾承怀这时才看清主座上那人的面部表情。
在他穿过来后所读取到的幼年记忆中，其实鲜少出现顾家这位老太太的身影。
印象里只有一个模糊得记不清身形的老年人，似乎在轻抚过他的脑袋后低声叮嘱过什么。
后来的顾承怀才知道，那是顾家原本的掌权人，这具身体的祖父。
他不太清楚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在那后没多久，他便从顾世元身边被接去了老宅生活。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的顾承怀，无疑都对老太太的熟悉程度远超于亲生父亲。
“祖母和大哥方才在聊什么？”顾承怀笑着拉开对侧的茶凳，装作不经意的开口问。
在祖父隐退后，直至现在顾氏集团的多行业龙头地位实现，都是现在顾承怀面前这个面容祥和的老妇人一手为之。
大家多忌惮的生意场上那个转手间翻云覆雨的老太太，其实在面对小辈时尤为慈祥，因而偶尔也会语出惊人。
就譬如现在。
顾承怀提起软垫上的瓷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草草倒了些茶水。
茶壶放回垫上时因重量发出轻声闷响，如同闻言后顾承怀沉进底谷的预期。
“承怀，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个人情况了？”
比起对方文邹邹的老式称呼与落后于时代的含蓄表达，还是祖母话中所透露出的意思更让他难以招架。
顾承怀依旧挂着那副波澜不惊的笑容，第一个不懂装懂：“祖母这话的意思是？”
他的明知故问让年泽兰摇了摇头，含笑道：“我还不至于古板到那种程度——只是小辈们的聚会罢了，承怀你虽已接手不少家族事务，但祖母还是希望你能和同龄人多交流交流。”
顾承怀正点头应下时，年泽兰已经将视线转向另一侧的顾长宇。
“至于长宇……你们兄弟年龄相差无几，也跟着去看看，总归是热闹些好。”
相较于他的勉强，顾长宇却像是得到了什么许可似的喜出望外。
那种惺惺作态的语气再次在顾承怀耳边响起：“好，那我便作陪了。”
顾承怀侧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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