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瓷器声并未引来太多关注,狂热的、吵闹的、欢愉的氛围完全将祁小梅包裹住。

她努力地循声望去,发现了满脸怒容,一手鲜血的骆尽秋。而地上是一数片瓷器碎片。

魏州长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未等他出言,骆坤成便谄媚的迎上前去,还不忘给身边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

“哎呀,魏太爷,小女乃女子之身,此等男儿之事,非闺中女子所宜参与。吾将遣人命其归房,以免搅扰尊驾之雅兴。”

骆尽秋嘴唇被咬得发紫,她张了张口,可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在这个环境下,无论她是否是“骆小姐”都不能帮上忙了。

被家丁带走之前,她仍静静回望着高大的祭台,眼中渐渐模糊。

她可以在祁小梅孤独的时候陪伴她,也可以在祁山家暴时用身份压制他,可如今呢?她也只是春日柳絮,随风漂浮,无足轻重罢了。

面对着一群畅饮无辜少女鲜血的怪物,面对着一群身份比她不知高了多少倍的达官显贵。她一切试图鼓起勇气的反抗,都像猫儿伸爪,不过打闹。

手上还残留着碎瓷片的痕迹,血液也止不住地流淌成一条极细的小溪。骆尽秋还是忍不住轻轻抽气,可这样又能和祁小梅有多少的感同身受呢?

祁小梅眼前发花,在金黄带来的眩晕中,她奋力仰起脖颈,使尽浑身解数将视线放远,目送着骆尽秋离开。

她心里有些自责,要不是自己这副模样吓到了小秋,她又怎么会被请出去呢?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骆尽秋还是忍不住在将要离开大厅时大喝一声:“你们这是在杀人!”

这下可扰了一众宾客们的乐趣了,曹县令率先抬眼看向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而此时立在一旁的骆坤成脸色已是黑沉下来。

最后,还是魏州长点燃了一时间冷却下去的气氛:“这位…骆小姐,既然是你父亲办的宴会,你做女儿的不得赏脸品尝一番吗?”

“更何况,”他的脸上绽放出无所畏惧的张狂笑容,“我们亲爱的神女小姐,可是甘愿奉上鲜血来洗涤我等身上的凡尘的啊。我们只是虔诚的信徒而已,又怎能被称为杀人犯呢?”

谈笑间,魏州长轻轻揽过骆尽秋的肩膀,将手中盛满腥甜味的液体凑近她的嘴唇。

这动作看似亲昵,骆尽秋实则觉得自己的肩快要被压碎,传来的一阵阵关节深处的闷痛让她无法动弹。

瓷碗边缘极薄,无论骆尽秋怎么抵抗,终是被撬开了唇。她死死咬牙,新鲜的红色液体有些顺着下巴流下,浸湿了罗裙。而另一些,则是顺着齿缝流入喉头。

眼前是魏州长有些狰狞的笑脸,口中是至亲之人新鲜的血液。骆尽秋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红色从捂住嘴的指缝飞快逃逸,淅淅沥沥地滴在地毯上。

骆坤成彻底忍不住了,他大喝:“来人!把骆小姐带回房间禁闭三月!”

暗处随从应声,三两个人影上前,将彻底精神崩溃的骆尽秋拖离了场地。

血的宴会很快又重新开始,宾客们仿佛又忘记了刚才小小的插曲,重新谈笑风生起来。可只有祁小梅知道,刀子划在身上时,下手更重了。

什么时候能结束呢,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刹那,祁小梅绝望的想。

“咕嘟……咳咳,”再次醒来,祁小梅是被一碗苦涩难咽的汤药灌醒的。自己仍身处高台上,四周漆黑,只有仆妇手里的提灯散发出荧荧微光。

身上已经被披上了保暖的衣服,浑身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在麻布的摩擦下令人心痒难耐。

一旁的仆妇将食盒举起,将简陋的饭菜喂给祁小梅。她机械的张嘴、吞咽,像是被操控着的精巧的机关布偶。

“老爷吩咐我让您在这好好休息,万别伤了身子,”仆妇用怜悯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这位千疮百孔的姑娘,“明天那些贵人们新鲜劲过了,你会好受点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

大厅彻底陷入不见底的漆黑,祁小梅极目望去,好像有那么一缕星光透下,爱怜的轻触她的脸颊。她惨笑了一下,低头避开星光,终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七天,是时间在身上的漫长凌迟。有些伤口结痂后又被重复划开,只留下淡黄色的脓水,散发出些许刺鼻的气味。

宴会结束,饮血的野兽们终于乏了,陆陆续续的离开会场,洋溢着笑:“听说了吗,神女的圣血能令人长命百岁、终生健康呢!”“这回啊,可是捡到大便宜了!”

谈论声渐渐远去,充斥着嗡鸣的耳朵也听不清他们残忍的对话。祁小梅被卸下了手铐和脚镣,浑身的剧痛却令她站不起来。

脚底和小腿的皮肤微微牵动神经,撕扯大脑一般的疼痛着。

她被强行浇了一身皂水清洁身子,褪皮般的火燎感极为强烈,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叫出声了……

屋脊被温暖的阳光照耀,瓦片上残留的冬雪早已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新生的苔藓和嫩草。它们在屋脊的缝隙中探出头来,为屋檐披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装。

随着春日的深入,瓦片被绵绵细雨洗刷得更加干净,雨后的屋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清新的光泽。两侧的瓦松和瓦莲,开始抽出新芽,它们在春风中摇曳,为屋脊增添了一抹生机。

阳光开始变得炽热,层层棱瓦在烈日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像是金色的麦浪,午后的雷雨过后,瓦片上明亮的积水反射出天空的彩虹。

傍晚,热度渐渐退去,晚风轻拂,带来一丝凉意。屋脊上的植物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天的故事。

夜幕降临,星空格外明亮,星辰在屋脊上空闪烁,为夏日的夜晚增添了一份宁静与神秘。

离分娩的时间越来越近,祁小梅被糟蹋的够呛的身子并无福消受胎儿的寄生,下肢抽筋,小腹发痒,尿频尿急等问题接踵而至。

耻骨开裂般的疼痛穿透腰部,又沿着脊椎传导至整个背部,狠狠撞击着后心和肺,令她近乎无法呼吸。

祁小梅最终还是妥协了,为了这个吃人的村子。她开始情绪不稳,整日整日的以泪洗面,母亲绣给她的帕子总是潮湿着,如同她那颗湿漉漉的、跳动着的心。

祁小梅心底日渐焦虑起来,不知是否是临盆在即,她突然感受到了一阵从下身传来的剧痛——这是宫缩,她冷静地想。

接生的婆子赶忙进屋,破开的羊水浸透了床单。

祁小梅脸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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